夜已深,明月当空,繁星点点。
昏迷中的人,微微动了睫毛,又没了动静,一会儿过后,苏木枝终于勉强地睁开眼睛。
苏木枝挣扎着起身,身旁服侍的宫女见状急忙扶住。
苏木枝细软的脖颈靠着宫女准备的软枕,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压住了那抹艳丽,整个人显得清冷出尘。
薛瑾之接到宫女的传唤,得知昭妃娘娘已经苏醒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乾清宫。
由于宫规森严,太医给后宫贵人诊脉的时候要隔着屏风,手指不能触碰到贵人,还要在手腕上轻轻盖着丝帕。
苏木枝经吴芸烟的口中,得知自己中毒了。
苏木枝:毒呗,谁能毒过你啊,活爹!
薛瑾之给苏木枝把脉的时候,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毒为何扩散的如此之快?
吴芸烟在一旁看着这个太医突然皱起眉头,心中一紧。
“启禀娘娘,微臣刚刚探了您的脉象,发现毒已经开始蔓延至全身了,不超过一个月,娘娘则神志不清。”薛瑾之跪下行礼道。
苏木枝听着这个‘病危通知书’,不由地扯了扯嘴角。
这叫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后宫那些女人真当自己是吃素的?
“罢了,有什么要求直言即可。”苏木枝口吻轻柔道。
薛瑾之听话,把心放下了,看来这个昭妃娘娘是个好说话的。
“回禀娘娘,要解这个毒,解药只有神医谷有,而微臣恰好就是神医谷出来的,微臣希望昭妃娘娘可以同意微臣去神医谷一趟。”
苏木枝听后,眼底浮起一缕诧异,神医谷?这个世界真的疯了。
这种玛丽苏名字居然在这个世界出现了?
“本宫可以同意你出宫,但是你要给本宫一个期限。”苏木枝语气温柔如水,但其中带着令人胆寒的威胁。
“微臣定当在娘娘彻底发病前赶来。”薛瑾之拱手承诺道。
“薛太医也别怪本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总是要有点牵挂的,你说是不是?”
声音如蜜,言辞却如刀。
“微臣会竭尽全力。”
他拿着手中的宫牌,收拾好后,即刻启程。
昭妃娘娘虽不言,但达其意。
看来自己身上背负着整个薛家的命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薛瑾之今天算是体会到了如履薄冰的含义了。
吴芸烟脑中一直回想刚刚苏木枝威严的模样,是那么的陌生……
“云烟,你咋啦?”苏木枝奇怪地看着吴芸烟,怎么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奴婢无事。”吴芸烟闷闷开口道。
苏木枝听着这个自称,摸不着头脑:“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只是觉得刚刚的你好陌生,轻易的可以决定我们这些奴才们的生死,我会不会有一天因为犯错,被你处死呢?”吴芸烟迷茫地看着苏木枝,眼中蓄满了泪。
苏木枝听这吴芸烟的话,哭笑不得道:“你个傻子,我这是吓他呢!”
“啊?”吴芸烟呆呆地张了张嘴。
“你想啊,如果不威胁他的话,他在赶路的途中摸鱼怎么办!”作为摸鱼达人的苏木枝,是不会相信有人会乐于当社畜的。
她可不想因为发疯被处死的时候,这个小太医还在外面游玩呢!
吴芸烟听到这个理由后,无语地看着苏木枝:“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
苏木枝听后,心虚地捂着脑袋,气虚地说道:“云烟,本宫的头好痛啊。”
吴芸烟看着苏木枝这样活宝,终于笑出了声。
真好,苏木枝还是苏木枝。
张黎轻手轻脚地来到萧稷身边,“启禀皇上,昭妃娘娘醒了。”
萧稷听话,手中的笔顿了顿,开口道:“查到是谁了吗?”
“启禀皇上,这是暗一查到的证据。”张黎将手中的密函放到桌上便退下了。
萧稷看着这封密函,上面还有未干透的红泥,是为了防止交到皇上手中之前被人偷看。
萧稷拿起密函,鲜红的泥显得他的手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
里面写着明妃如何得到这个毒药,又写了下毒过程。
下毒的那个太监早就受不住暗一的严刑拷打,一五一十的招了,不过其背后的真正主谋,这个太监倒是死也不说。
其实这个太监不说,萧稷也知道是谁,他冷冷地看着这封密函,修长的手指夹着这张纸,放进烛台,烛光更亮了。
跳动的烛光映在萧稷脸上,衬托出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熠熠生辉。
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蛰伏着一只猛兽,时刻准备破笼而出,摧毁一切。
“张黎,传朕旨意,明妃孙氏大逆不道,买通御前,企图谋权篡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剥夺协理六宫之权,交予婉贵妃,孙家于三日后午门斩首。”顿了顿,萧稷眼神愈发冷峻:“至于太后,朕念及太后年事已高,思念先皇,忧思于心,特准出宫为先皇祈福,无诏不得回宫。”
没有人知道,萧稷一开始就是冲太后一党来的。
整个后宫都在萧稷控制中,他也知道太后要对苏木枝出手,不然没人可以将手伸进乾清宫,他只不过是借东风,将太后一党连根拔起。
他不喜受制于人的感觉。
即使这个人是他的母后。
皇家最无用的便是情。
至于苏木枝,是他对不住,日后再好好补偿吧。
张黎看着手中的圣旨心止不住颤抖,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祥云宫主殿,人心惶惶。
孙寄瑶不可置信的听着眼前的太监宣读旨意,她发疯似的大喊:“本宫不信!定是你这个狗奴才假传圣旨!本宫要找姨母!”
喊叫声,求饶声,拔刀声混在一起。
不一会儿,整个祥云宫主殿的宫人全被处死。
孙寄瑶嘴中喃喃道:“本宫是明妃,本宫是明妃……”
隔壁的西殿大门紧闭,西殿的宫人都瑟瑟发抖。
沈清然痛快地大笑起来,笑的时候,泪水也随着落下,孙寄瑶你也有今天!
当时你趾高气昂的时候可否知道如今的下场呢?
沈清然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婉。
现在整个后宫都知道,皇上怒发冲冠为红颜,都在羡慕昭妃的得宠。
慈宁宫。
殿内的炭火热烈地烧着,张黎手持圣旨,待他念完后,将圣旨递给跪下的麻姑,面不改色道:“太后娘娘,宫外的马车早已备好,您请吧。”
此时太后呵斥道:“哀家是皇上的生母,是古朝的太后!”
麻姑擦了擦眼泪,看着自己的从小服侍的小姐如今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逼出宫,她的内心也很难受。
“哀家要见那个不孝子!若没有哀家,他能当上皇上吗?”此时太后已经口不择言,全然没有往日的冷静。
“萧稷可真是白眼狼啊,哀家和孙家为了他做出那么多牺牲才让他登上皇位,那就是这么回报哀家的吗!”
张黎听着太后那番话,眼皮跳了跳,随后从容道:“太后娘娘慎言。”
“你这个阉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哀家?”太后连连冷笑,眼眸流露出轻视。
“太后娘娘您说的是。”张黎装出惶恐的模样,随后朝那些太监打眼色,除了麻姑,慈宁宫的那群奴才全被处死。
毕竟听了这么大的皇家秘闻,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处死为好,毕竟死人是开不了口的。
太后看着这场面,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你们这群狗奴才,给哀家住手!慈宁宫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那群太监闻言,停下手,不确定地看向张黎。
张黎此时擦了擦手,眉头微低,略带愁容道:“可是他们听了不该听的,太后娘娘还是别为难奴才们了。”
随后眉目肃然,语气中带着点毋庸置疑:“继续。”
那群太监这才敢继续出手。
太后被这群奴才气得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太后娘娘忧心成疾,为太后娘娘路上配几个太医,现在即刻启程。”张黎此时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还好太后娘娘晕了,不然不上马车,那他只能采取不必要的手段了。
要知道,张黎的所作所为皆代表了上面那位的旨意,不然他一个奴才才不敢那么对太后呢。
朝婉贵妃那传旨的太监也已经到了。
储秀宫此刻的婉贵妃柳玉宁静静地跪下接旨,听到协理六宫之权交予她时,嘴角勾了勾。
等宣旨的太监走后,柳玉宁身旁的贴身宫女桃兮酸溜溜地说道:“这个昭妃娘娘可真是得宠,要奴婢说咱们娘娘才是最好的呢!”
婉贵妃柳玉宁,闻声轻笑道:“你还真胆大呢,本宫只求大皇子平平安安就好。”
柳玉宁可不信皇上心中真的有这个昭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