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亮柔和，打在薄薄的纸张上，却硬生生将霍晚舟的眸子逼得通红。
“什么……意思？”
他声线颤抖着蹲下身，整个人俨然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沈薇薇眼底的笑意也被惶恐取代，她死死凝着地上那一张张纸，一颗心都坠入了谷底。
“不……不行……”
她摇着脑袋，惶然失措地上前去拉霍晚舟。
“晚舟，我们的成亲礼……啊！”
她的手还才碰到霍晚舟胳膊的一角便被他狠狠甩开，腰身撞到身后的花台，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面色苍白无神。
秦母已经被随后赶来的家丁侍卫控制住，婚礼却已经乱了套。
耳边嘈杂不断，霍晚舟却像是听不见一般，已经捡起了地上的纸张。
喜脉！
绝症！
死亡！
而他那时候对她说了什么……
他让她跳，他说没人在乎！是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逼死了秦明菡！9
霍晚舟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不！不会的！秦明菡才不会死！我们不该是这样的！秦明菡你又骗我！”
他绝望地喃喃，任由泪水砸进嘴里，苦得他发涩。
耳畔有谁在叫着他的名字，秦母还在一字一句声声泣血地指责他是杀人凶手。
霍晚舟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抓紧那些纸张跌跌撞撞疯了一样往外跑。
“你干什么去！”
张升追在他身后将他拦下。
就他这状态，出去迟早得出事。
霍晚舟猛然回头，额角青筋暴起，眼眶全红了：“别拦着我！我要去找秦明菡！”
张升头一次见他如此失控，被骇的一惊，忙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紧抓着他不肯松手：“你上哪儿找？你冷静点，先问清楚。”
“冷静不了！”
霍晚舟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别苑的门开着，萧瑟的寒风灌入屋内刺得人骨子发凉。
张升有一瞬哑然。
就这个发愣的间隙，霍晚舟狠狠将他甩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西山别苑。
沈薇薇一身大红婚服在后头踉跄着，好几次踩着裙摆摔在地上。
她崩溃地看着霍晚舟离开的方向，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只差一步我就能嫁进国公府！为什么秦明菡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来捣乱！”
她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梦彻底破碎，她这段时间的努力通通都白费了！
都怪那该死的秦明菡。
……
离开别苑，霍晚舟驾马径直去了侯府。
路上，他握着缰绳的手都在抖。
那三张纸就揣在他怀里，可秦明菡怎么会死，她能蹦能跳的还总能惹他生气，她怎么可能会死！她那么在乎侯府！她怎么舍得！
“秦明菡，你就仗着我喜欢你，老欺负我！”
他在侯府门口勒紧缰绳，脚下发软，几乎是滚下的马。
国公府的小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可他全然不在意了。
屋子门没关，他踉跄着冲到屋里。
“秦明菡你出来！”
声落，满室寂静，丧幡随风鼓动。
霍晚舟一眼就看到了灵堂中央那口黑漆棺材里躺着的秦明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