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门口。
陆景明仿佛被钉在那里,一贯冷静锐利的双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整颗心像被揉捏过,一团乱麻。
她不认识自己?
还是说……不想认识自己?
他仔细观察宇文韫,发现她脸上的惊讶不似做伪,眼睛里也没了以往熟悉的爱慕……
思索间,宇文韫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位公子,我还要授课。”
语气里满是陌生,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陆景明回过神,看到了她的装扮。
她在学堂做了女夫子……
他又扫了一眼私塾,这个私塾居然收女子上学……
“我等你放堂再过来。”陆景明留下这句话,消失在门口。
宇文韫不明所以,收回视线继续授课。
时间转瞬即逝。
放堂后,宇文韫收起书卷:“今日到这,放堂。”
话落,陆景明出现在门口:“宇文夫子,谈谈。”
宇文韫黛眉微簇:“还没问,您是?”
陆景明难以克制的烦躁起来。
认为宇文韫是故意装成不认识的侥幸此刻已经荡然无存。5
他五味杂陈的拿出令牌,压低声音重新做了次自我介绍:“陆景明,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
宇文韫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搂紧怀里书卷:“陆大人。”
语气平淡,没有爱也没有恨。
一如她离开说的那样:“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只是也没办法再爱你。”
陆景明感觉心口轻轻抽了一下。
不是很疼,但是却叫人无法忽视。
他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方便和你私下聊聊吗?关于你的学子。”
宇文韫紧皱着眉,愣了瞬率先走向夫子堂。
陆景明缓步跟在身后,深邃的目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之前抿唇就会有的酒窝,现在抿唇已经看不见。
原本白皙细嫩的指尖,因为长时间批阅学子们的书卷,骨节上留下了一层厚茧。
陆景明的眸色黯淡了些。
不管此刻宇文韫是真的忘了自己,还是假装。
他都要抓住这个……说不定能够重新开始的机会。
两人走进夫子堂,这里是宇文韫平日办公之处。
宇文韫坐下,将书册摆好。
陆景明很自然的抽了张椅子坐下,接着从身上拿出一份纸笔:“宇文夫子,我要开始问话了,还请你把知道的都如实告诉我。”
宇文韫点头:“好。”
陆景明捏紧着了笔:“宇文夫子到这教了多长时间的书?”
“两年。”
陆景明眉头微拧,她走了三年,却只在这里教书两年。
还有一年时间,她去了哪里?
为什么从没去京衙地牢探望过萧故?
种种疑问从脑海中闪过,嘴上却没问出来。
他拿出一张画像,递给宇文韫:“认识这个人吗?”
宇文韫接过画像,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中年男子。
“认识,是我们私塾里一个叫赵青的学子的父亲。”
陆景明眼里闪过一丝细微的光:“关于这个叫赵青的学子,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宇文韫半阖着眼,露出思索的模样。
“很乖很安静的小姑娘,一向坐在讲堂的最角落里,平时让人很难注意到。”
陆景明记下,又问:“她家里情况?”
“你等等。”宇文韫说着,从桌面厚厚一沓书册里翻出学子案宗,逐行寻找。
看着她认真的神色,陆景明胸腔内情绪涌动。
正要开口时,屋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刻钟后,一个穿着白色锦衣的男人拿着一捧鲜红的芍药花出现在门口。
“宇文夫子,乞巧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