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漫天的雪花便纷纷落下。
但黎容知道,苏乐萱就在北疆。
这些日子里,他每次听到边疆战起的消息,就仿佛听见一次某人的死讯。
“等她回来,本王一定要打断她的腿。”
这样的话,跟随着黎容的随从们不知道听了多少次,险些耳朵都起茧子了。
真打假打?
那肯定是假打,别说打,就是苏乐萱掉一根头发,黎容都心疼得不行!
天色渐渐暗沉,冷风袭来。
黎容早年间的旧疾也发作起来,人除了在马车上咳嗽,就是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暗卫提议等明年春日,天气暖和些,再往北走去寻苏乐萱。
黎容却仿佛不知疲倦,果决的拒绝,昼夜不停地继续往北走。
越往北走,流民也就越多。
走在前方的探子将消息送回,说苏乐萱一去边疆,就率兵一千,夜袭敌营,斩俘敌军三千零二十一人。
可苏乐萱到底还是年轻,贪功冒进,追击匈奴残部的时候深入了敌方王庭。
至今生死未明。
得到消息的黎容立即加快了前往边疆的速度,他连日的咳血看得随从们心惊胆颤。
自他们跟着摄政王起,就知晓苏乐萱对黎容是最特别的存在。
黎容不知道。
只是在苏乐萱出事后,他经常陷入梦魇,梦见那个小姑娘握着长樱枪倒在尸山上,万箭穿心,死不瞑目。
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他心底的恐慌便如同一滴墨晕染在白色宣纸上,越来越浓。
……
北疆,沙土之下到处都是将士的遗骸。
邝城城墙上,苏乐萱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匈奴营帐,问副将:“他们有多少人马?”
“回将军,匈奴大军共计五十万人。”
五十万?大夏驻守边疆的军队不过十万!
悬殊之大,让苏乐萱蹙起了眉,她按下心中情绪,一字一顿。
“我苏乐萱在此立誓,就算是九死一生之战,也定取他匈奴王的项上人头,以祭我苏家军千万亡魂!”
站她身后的副将神色满是欣慰,这些天里,他是见着苏乐萱一点点成长的。
她从小习武,又是苏家唯一的遗留下的血脉。
最开始他们只是想着,放谁做主将不是做,不如放苏乐萱上去,好稳固军心。
哪怕她做出了什么错误决定,也有他们叔叔伯伯担着。
可这些日子里,他也看出了苏乐萱是天生的将帅之才。
“陈叔,帮我拦住下面的那对人马。”
陈副将回过神,转头看向远处驶来的那对车马,目露困惑。
“京城的方向……是谁来边疆?”
苏乐萱面不改色:“那是摄政王的马车。”
“拦住他,别让他进邝城。”
陈副将犹豫道:“这不太好吧?”
苏乐萱义正词严:“边疆重地,即使他是权柄滔天的摄政王,也不能随意踏足,否则国法何在?”
“是!”
话落,立即有士兵下城去将黎容的车马拦住。
苏乐萱俯瞰着那一幕,眼底倒映着马车瑞兽的图腾里,升起一抹赞赏。
这群人办事真利索。
与她相比,城墙下的黎容脸色瞬间冷下来,语气也不悦:“你们敢拦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