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依摸着发烫的脸颊,从桌子上一跃而下,“好,好多了。”
她来不及再听孟廷宴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赶忙从办公室里溜了出去。
孟依依站在洗手池前,用水不停的拍打着脸,她不停的追问自己,为什么对孟廷宴会产生男女之间的想法?为什么自己变得这么没有底线?他是小舅舅,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小舅舅。
即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么多年的相处,加上时间的消磨,他早就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尤其是在母亲离开后。
孟依依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不能违背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不能违背母亲临终前的嘱托。
无论怎样,都不要嫁给孟廷宴。
想到这,她把脸完全沉浸在了水池中,似乎想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可她刚抬起头,谭思辰的脸就出现在镜子里。
孟依依吓得大叫了一声,随后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你在这干什么?”
谭思辰听见这话时,脸上透着极其的不爽。
在一起八年,他对孟依依是有一些板上钉钉的了解的。
就比如现在,她这个样子,明显是在和那个男人亲密接触后,产生了生理上的不良反应。
于是,他双手锢在洗手台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是谁?”
孟依依不解,可她现在的心绪还没稳定,所以说起话来也不似平时利落,“谭先生指的是什么?”
她对谭思辰这种近距离的质问,感到浑身不适,用更贴切的语言形容就是极其的倦怠,甚至在看到他,看自己的表情时,都显得有那么些许的无奈。
可谭思辰却像是酒醉了一样,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孟依依,面对她的这种紧张,他愈发的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所以,占有欲也促使他再次询问了一遍,“告诉我,他是谁?”
孟依依脸上的水还未来得及擦拭,领口已然被水浸湿了一片,她无奈的吐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麻烦您让一下,我要去换衣服。”
她不想再浪费口舌,更不想在工作时间和他产生争执,毕竟他是顾客,她是服务者,没有服务生会明目张胆的去招惹不快。
可谭思辰依旧一动不动,好似孟依依今天不交代个明白,就别想从这离开。
可是他凭什么呢?他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质问自己呢?当初让她来的是他,让他走的也是他,他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几个意思?
见谭思辰不为所动,孟依依索性推开他。
这个举动,无不昭示着孟依依在拒绝他,谭思辰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怒意,他双臂紧紧的攥住孟依依,声音也是异常的刺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几天不见,你长本事了?”
孟依依吃痛,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那双束缚自己的手。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一只结实有力的手将谭思辰猛地移开。
他一个趔趄,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您要是觉得不爽,我倒是可以帮你。”
说着,他作势就要拨通慕萤雪的号码,可在触及拨号键的刹那,谭思辰认怂了。
他直起身子摆了摆手,口里连称是误会,便急忙退出了洗手间。
孟依依无措的站在原地,她怎么也想不到,往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谭家掌权人,居然会忌惮自己的小舅舅。
当真是罕见又意外。
“孟依依。”
孟廷宴开口,“你当初一定是眼瞎了,怎么会喜欢这种人渣?”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露出玩世不恭的笑,那笑里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孟依依回了回神,笑着点头应和。
是啊,她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可她知道,她之所以忠贞不渝的待在谭思辰身边,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救了自己。
更何况,他当初不是这个样子的。
孟依依尾随孟廷宴走出洗手间。
这一幕,恰巧被许久没现身的陆瑶安捕捉到,本就讨厌孟依依的她,见到这一幕,心脏简直要调到了嗓子眼儿。
“你不在包房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她强颜欢笑式的表情,语气里却透着十足的刁钻.。
孟依依咽了口唾沫,随即道,“这就回去。”
陆瑶安却并不想放过,可看到孟廷宴那张暗黑又沉重的脸,她顺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有了孟廷宴的撑腰,慕萤雪不似方才的刁钻刻薄了,可那副嚣张跋扈的性子,怎会轻易就善罢甘休?
她刻意将包房整了个稀巴烂,又将菜里的汤汤水水,洒在了干净整洁的椅套上。
包间里顿时满目狼藉,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
孟依依将桌子上的盘子一一叠放,又找来干净的水,用抹布一点一点的擦拭。
虽然告别社会很多年,但对于这种脏乱不堪的场景,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每次谭思辰遇到了项目上棘手的事,都会招来一群不速之客,灯红酒绿,一醉到天亮。
孟依依没有一句怨言,甚至心甘情愿的打扫好每一处。
八年,早把她从青涩纯真的小女孩,练就成了炉火纯青的看家女佣了。
孟廷宴进来的时候,包间里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光鲜亮丽,而孟依依贴靠在凳子上的一角,累的睡着了。
他悄悄走到她身边,俯身看着八年未曾相见的小姑娘,那圆乎乎的脸蛋,浓密又纤长的睫毛,粉嘟嘟的嘴巴还在不停的啅弄着。
他不由自主的靠近,似乎想从中找出当年那份熟悉的气息。
可他刚将脸贴过去,孟依依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