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你挡箭了!
普信男!
姜姩气恼得想骂人,一抬头就撞见一双锐利深暗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好似一只伺机而动的老鹰,正捕捉着小猎物的每一个疏忽大意。
姜姩心下一颤,瞬间蔫了,她双唇不自觉微颤着道:
“我,贫道,呸。嫔妾心悦皇上,甘愿为皇上去死。”
时刻向领导表忠心——职场小马喽的生存之道。
裴玄微微一怔,旋即,冷眸中散发出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缱绻,他走到榻边坐了下来,微凉的手指拢了拢小人凌乱的散发,低头将脸凑到她耳边,微哑的声音开口道:
“爱妃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这领导人还怪好的嘞!
这么说,她可以挟恩图报?
她一双杏眼晃着光亮。
却见平阳公公默默走到裴玄身侧,附耳说了些什么。
随即她那张皱皱巴巴的路线图就递到了裴玄手中。
姜姩的心猛的被提到了嗓子眼,还未来得及接上下口气,脖颈便传来一阵痛楚,反应过来,已被裴玄狠狠掐住。
“逃跑图?爱妃就那么想要离开朕?”
他上一秒的温柔和善已荡然无存,微挑的凤眸寒光乍现,表情几近疯狂,黑眸燃烧着疯批的烈焰,暗哑的嗓音如地狱修罗,散发着深渊般的危险气息。
他绝对有病!
姜姩奋力挣扎,却只觉得呼吸越发困难,她只能委曲求全地望向裴玄,连连摆手。
直到她意识几近模糊,裴玄有力的手掌才将她松开,姜姩连声咳嗽,然后抬头望向居高临下的裴玄,涨红的双眼流出恐惧的泪水。
“是......为了见皇上.....的路线.....嫔妾心悦皇上......托人买了皇上的行程只想偶遇皇上.....”
求生欲令她脑子转得飞快,她艰难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努力寻找一丝生机。
裴玄眸光微闪,幽深的眸光似是在探究着,她话里话外任何一个可能成立的其他动机。
过了半晌,他眼中的杀机隐去,脸上冷峻的神色缓缓松动,弓身将姜姩扶起来。
她强装着镇定,似是羞涩,实则畏惧的望向他。
这一刻,秋日的斜阳扫在裴玄冷白的脸上,连同目光也温柔明媚起来,他像一位面容清隽的温良书生,与初见那个嗜血暴君判若两人,
他伸手轻轻为她将两鬓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缓缓开口道:
他深邃的眸中是无尽的柔情缱绻,隐约透着一丝病态的暗芒。
这样子着实令姜姩看得头皮发麻。
“嫔.....嫔妾.....困了。”
姜姩合上双眼,假装睡着。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不住往外流,她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的触碰。
于是眯缝着眼睛偷看一眼,就见裴玄将她的眼泪放进嘴里尝了尝了!
啊!!!
我想回家!
姜姩使劲将眼睛闭得更严实,眼泪却更汹涌了。
裴玄不再说话,只是一手默默为她擦着眼泪。
另一只手隔着被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就这样,姜姩哭着哭着,也就真的睡着了。
裴玄看着被窝里的粉嫩小人,眼泪渐渐止住了,眉头也缓缓舒展了,呼吸变得均匀舒缓,他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满足。
姜姩睡得早,加之躺了几天没好好吃饭,三更刚过竟被饿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裴玄斜靠在榻边。此刻,他双眼微阖,借着夜明珠的皎白光影,那脸庞昳丽如画报。这可是生图啊,狗皇帝这张脸生的真不错。
上帝是公平的……
咕咕咕……
秀色可餐,越看越饿。
“传膳!”
裴玄的声音响起,他竟没睡着。
姜姩眼睛一亮,她进宫这些日子,真是一顿饱饭没吃着。狗皇帝将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全部纳入后宫,三百多人呢!
但姜姩的父亲姜文州只是个四品礼部侍郎,既然大家都不得宠,自然攀比家世,她是处处被苛待。
原书说,姜家女能进宫,全凭姜文州那张拍马屁的嘴,他在朝上盛赞狗皇帝带上早朝的猛虎,并为其做了一篇赋,使得龙颜大悦,特赏其女纳入后宫。说来也讽刺,姜家那炮灰庶女,最后正是被他父亲为之做过赋的猛虎生吞了。
打住!
拒绝职场焦虑。
她可是被箭射出血浆喷泉也没死的大女主!
定能寻到机会逃出虎穴!抢回男主,夺回番位!
此刻,满满一桌珍馐佳肴已摆在姜姩眼前,她圆圆的眼睛眯成两道月牙,梨涡浅浅。
眼下,吃饱喝足,稍安勿躁~
裴玄坐在一旁饶有兴致,不自觉的微微倾身,离更她近了些,温和亲切的目光里泛出一股异样的热切,令姜姩不自主放慢了筷子,拘谨了。
“皇上怎么不吃?”
“朕?朕不习惯与人共餐。”
“可是饭不是就得抢着吃才香吗?”
裴玄觉得,小贵人说话总是不似他人恭敬。
不过,他竟也不生气。
新奇!
还未回过神来,一块糖醋里脊已杵到了他到了嘴边。
一旁伺候的宫女见了,默默往后挪了几步。宫裙是昨儿新制的,可别溅着血。
只见裴玄愣了愣,眼神看向姜姩,旋即,竟张口乖乖吃下了。眼看着他咽了下去,姜姩才释怀一笑,埋头吃的更香了。
裴玄薄唇微挑,小贵人这点小心思啊~
饱餐一顿,姜姩拍拍肚皮,打了个哈欠。
“又困了?”裴玄眉梢一挑,笑意染上了几分无奈问道。
姜姩看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睡个回笼觉确实不错。
回头就已被裴玄抱起,重新放回龙榻之上。
裴玄为她盖好被,仔细地掖好被角,低头说道:“睡吧,朕上完早朝,回来接你。”
姜姩瞪大双眼:“去哪儿?”
“出宫。”
嗯....
就好像,你的假条终于批了,可是领导要和你同游。
公休变公差。
“怎么了?说了一夜梦话,想回家,朕亲自陪你回府还不高兴了?”
姜姩苦苦一笑,我想回的是那个家吗?面上却乖顺道:“嫔妾太高兴了,没反应过来。”
裴玄温朗一笑,伸手替她理了理发髻的碎发轻声道:“乖。”
天际已露出鱼肚白之时,炭炉中稀有奢靡的蜜炭也快燃烧殆尽。
宫女拎着新炭上前,裴玄抬手示意不必加了。
白日的气温很快便会升高,小贵人已经开始蹬被了。他替她松了松被角,小心翼翼起身,噤声示意侍女将朝服拿出去更换。
殿门刚合上,裴玄脸上的亲善立刻烟消云散。
他随手拿过侍女手中的朝服,边往身上套,边脚步不停朝正清殿走着,嘴里说道:“糖醋里脊、清蒸鲈鱼、蜜渍豆腐的御厨重赏。”
“是~”
平阳公公咧嘴一笑,感觉自家主子仁善了不少。
“谁做的青虾辣羹,砍了。”
这是更残暴了啊!
平阳公公上扬的嘴角生生压了下去,他为难道:“皇上,清蒸鲈鱼和青虾辣羹是同一个厨子。”
裴玄愣了几秒,小贵人吃了八口清蒸鳜鱼,综合衡量后决定:
“留着吧。”
“是。”
“贵人不喜食辣,从今往后宫中禁辣。”
“......是.....”
平阳公公隐隐预感,往后的日子怕是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