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之内,秦婉宁便从明家千金,盛京第一才女沦落成了流放犯。
傅云廷不知道哪里来的罪证,给原为清流的明家安上了行贿贪污之罪。
整个明家,里里外外三百多人全部处以五年流放之刑!
苦寒之地,五年如几十年般漫长无期。
头发脏乱的秦婉宁穿着破烂单薄的粗布衣,正拄着树枝踏入城门。
“明小姐留步。”
背后一道男声响起,秦婉宁还往前走了好几步才顿住,反应过来应该是在叫她。
五年之前的流放开始,只有人叫她贪官之女,坏女人之类的,“明小姐”这三个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她有些错愕地回过头,发现是一名身着胄甲的男人。
而他身后的轿中,精致的轿帘被里面的人掀开来。
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透着孤傲,冷峻熟悉的脸庞渐渐映入秦婉宁眼帘,她忽然心脏骤停。
是傅云廷!
“秦婉宁,好久不见。”
傅云廷幽幽地开口,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曾经那样爱慕的人,只远远看一眼便觉满心欢喜,现如今她只觉得像是见了恶鬼一般。
“啊——”秦婉宁惊呼出声,转身就用尽全力往前跑。
可她的腿在流放途中受了很重的寒病,想跑却重重跌落在地。
傅云廷吩咐侍卫道:“把她带走,去月落湖。”
听到月落湖三个字,秦婉宁惊恐地睁大双眼:“不要……”
那是苏婉柔自尽的地方,她不要去那儿!
秦婉宁想要起身,疼痛与雪地的严寒却让她的双腿动弹不得,强硬被侍卫架上了马车内。
望着眼前一片宽阔却深不见底的湖泊,秦婉宁不断地往马车角落里缩,却被侍卫一把拽出。
她像是破布麻袋一般,被狠狠扔在了地上。
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冷冽的寒风像是利刃一般割在她的脸上还有衣服窟窿暴露出来的皮肤上。
秦婉宁强撑着坐起来,身上与心中传来的疼痛让她整个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还没站起身,一双绣着金丝的白靴停驻在她的左手旁。
傅云廷居高临下地蔑视她,眼底充满浓重的厌恶:“秦婉宁,再流放十年,与在外面活着,你选什么?”
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秦婉宁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活着!
她的至亲,本就年长,又身体不佳,早在流放途中逝去,现在她是明家唯一的血脉!
如果再次流放,现在如此虚弱的她一定会死的……
秦婉宁惊慌地抱住傅云廷的腿,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求你,皇叔,我想活着,我想在外面好好活着,求你放过我……”
曾经骄傲矜贵的千金小姐,现在早已没了自尊,只有无尽的卑微。
见她这副模样,傅云廷只是讥笑了声。
曾经温柔的皇叔此刻对她只有无尽的恨意,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哀伤起来:“这样深的湖,不知道当时的婉柔,该有多痛苦……”
下一刻又咬着牙攥紧拳头,恨恨地盯着秦婉宁:“今天我也让你感受一下!来人!给我把她扔到湖里去!”
他厉声喝道,身边的侍卫便要去拖秦婉宁。
“不要!皇叔,我不会水,求求你……”
秦婉宁苦苦哀求,双手拼命挣扎着,却还是被侍卫拖拽到了湖边。
深绿的湖水在眼前放大,整个身体不断往下沉,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抓住。
外界的声音仿佛消失了一般,冰冷的湖水刺入骨髓,鼻腔里呛入湖水,快要不能呼吸。
原本拼命挥动双手挣扎的秦婉宁,渐渐失去了力气。
那充满着光亮的湖面越来越远,身体不断往黑暗的湖底沉去。
就要这样……结束了么?
不知过了多久,在秦婉宁闭上眼之前,身体忽然一轻,新鲜的空气灌入鼻中,引得她连连咳嗽。
傅云廷墨色的瞳孔中依旧燃着一团不灭的怒火,薄唇轻启:
“秦婉宁,要想本王留下你,可以,不过你必须在盛京最繁华的街道上游行一圈,说上一万遍自己贪慕权贵,禽兽不如,蛇蝎心肠,不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