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此时一片愁云惨淡。
“姨母,皇上他怎么这么狠心呐,如今连见都不愿见臣妾一面!”明妃掩面哭泣,似是不理解自己的表哥为何如此冷酷无情。
太后看着自己的外甥女这样哭哭啼啼的模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紧锁双眉,显得有些愤怒:“哭什么!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如何抓住皇上的心!”
明妃被吼的有一瞬间的惊愕,她不明白为何就一早上的时间,自己的母家树倒猢狲散,温柔的姨母如今对她恶言相告。
明妃,也就是孙寄瑶,此刻才真正认识到‘最是无情帝王家’的含义了。
皇家无真情,朝堂无真意。
“都怪那个狐媚子!”孙寄瑶气急地喊道,
“要不是她,皇上怎么会不来见臣妾,姨母,您帮帮臣妾吧!”孙寄瑶此刻有些神志不清地看着太后。
太后看着孙寄瑶为情爱疯癫的模样,恨铁不成钢道:“你给哀家清醒一些!为了孙家哀家也会帮你的,但是前提你不要做出一副被这情爱支配的疯子模样!”
顿了顿,太后掩下眼中的情绪,失望道:“不然哀家会考虑再从孙家找一个嫡女进宫。”
孙寄瑶听出了言外之意,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太后,她是要被放弃了吗?
太后看到孙寄瑶逐渐冷静的模样,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如果孙寄瑶这步棋废了的话,他们孙家还暂时找不到像她这样听话又貌美的族人。
“麻姑,把哀家房内准备的药拿出来吧。”太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麻姑担忧地看着太后,看到太后坚持如此,只能把心中的忧虑藏到肚子里。
“这瓶是朱颜醉,无色无味,食用者会慢慢变得分不清梦中还是现实,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太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孙寄瑶听后有些迟疑地说道:“姨母,这个会伤及性命吗?”又吞吞吐吐道:“臣妾只是想让她毁容而已。”
太后听着孙寄瑶的话气得差点撅过去!
太后其实知道孙寄瑶之所以可以宠冠后宫,有一部分是因为母家关系,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她那时而恶毒时而蠢笨的性格让皇上觉得新鲜。
毕竟后宫中有个不怕自己的宠物,总是能从一堆顺从听话的宠物中脱颖而出。
“放心好了,哀家再怎么样也不会让自己人手上沾满鲜血。”太后没好气地说道。
“毕竟只有自己亲手赐死才能从心中忘掉。”太后端着一副‘我佛慈悲’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如同地狱里的修罗。
没有一个帝王可以忍受自己的枕边人变成疯子,一个人只要一疯,又怎么会分得清帝王和普通人的区别呢?一视同仁罢了。
到时候一个御前不敬的罪名扣到头上,这可摆脱不了。
而且作为一个帝王,不会愿意回忆自己曾经痴迷一个疯子的事实,那就只能抹杀。
“行了,待会儿会有御膳房的人主动联系你,你到时候把药给他就行了,哀家还没有给佛祖上香,希望他别怪罪,阿弥陀佛。”太后假惺惺道。
至于为何不是太后自己与御膳房联系,你见过执棋人有亲自下场的吗?
也就孙寄瑶愚蠢地相信太后的话,毕竟东窗事发,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太后那里。
这边太后安排的人在苏木枝单独用餐的时候悄悄地下了朱颜醉。
这一天恰好太医全被明妃请去看病,而朱颜醉又不是毒药,试毒太监吃后也没有出问题,正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苏木枝用完膳后,感觉浑身无力,以为是没休息好导致的,让吴芸烟扶着她去休息。
这一睡就到了晚上。
苏木枝晕乎乎地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像灌了铅一样,身体就像弹熟了的软绵花一样,随处散落。
她努力撑着自己的身子,吴芸烟见状急忙扶住苏木枝。
“枝枝,需要给你找太医吗?”吴芸烟眼中的担忧浓重地化不开。
苏木枝不适地揉了揉眼睛,缓缓开口道:“让李巍去找吧,你一直守在我这边,先休息一下。”
吴芸烟听后转头去找李巍,和李巍一起去找太医。
她不可能放任苏木枝不管的。
李巍在殿外听到吴芸烟说自家主子身体不适的时候,他吓得手里的拂尘都掉了。
“那,那咱快去请太医啊!”李巍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
吴芸烟看着李巍的模样笑出了声:“你个傻子。”
因为李巍的打岔,吴芸烟心中的不安散了不少。
李巍看着吴芸烟眉眼弯弯的模样,他挠了挠头,耳朵微红。
太医院的人刚从明妃那回来,便又收到了昭妃那边的人来请。
于是这群太医又急急忙忙地赶往乾清宫。
萧稷得知这个消息后,双目蒙上了一层冷意,他停下批奏折的笔,赶往乾清宫内殿。
因为心中急切,他把脚步跨得很急,张黎只能在后面追着跑。
踏入内殿便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太医将屋内围得水泄不通。
“皇上驾到!”张黎有眼力见地喊道。
众太医听到后,纷纷让开一条路,跪着迎接皇上。
“免礼,昭妃如何?”萧稷抬手让那些太医起身。
“启禀皇上,昭妃娘娘应该是心神不宁导致的嗜睡,微臣先给昭妃开几副安神汤,稳固一下娘娘的精气。”太医院的院长擦着额头的汗道。
“什么是应该?”萧稷冷然地看着这群太医。
“启禀皇上,微臣觉得昭妃娘娘是中毒的迹象!”一位眉眼修长疏朗的年轻太医站出来说道,一眼看去,不过20出头。
一石惊起千层浪!
众太医听后发出来激烈的讨论。
那位院长看着自己儿子一副胸有成竹的少年模样,叹了叹气,真是不该送他去神医谷学医!
后宫的腌臜之事不能是他们这群人可以踏入的。
可是眼前的少年薛瑾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学医的目的不就是悬壶济世吗?
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
要不是他的父亲就他一根独苗苗,薛瑾之只怕是一头栽进民间,当一个悬壶济世的郎中了。
“你可知若是犯了欺君之罪,你的后果会是什么吗?”萧稷顿时眼神一凝,威压弥漫整个屋子。
“启禀皇上,微臣三岁就被父亲送去神医谷学医,娘娘这个迹象乃是服用‘朱颜醉’导致的,服用者前期是嗜睡疲惫不堪,后期就会变成神志不清的疯子了。”薛瑾之从容地说道。
薛院长听到自己的儿子说昭妃娘娘是疯子的时候差点吓昏过去,真是逆子!
萧稷并没有追究薛瑾之的不敬,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叮嘱道:“以后昭妃的衣食起居所有事务由你负责,直至痊愈。”
随后萧稷又让张黎把当时的试毒太监找出来,发现症状和苏木枝的一样,萧稷冷笑道:“朕倒要看看是谁那么有本事从朕身边下手!”
而薛瑾之知道有人tຊ和昭妃娘娘的症状一样时,两眼放光,心安理得的拿这个太监试药。
奴才在这个宫里是最不值钱的。
是神是魔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