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学府,是祁国第一学府。
与国子监的唯一区别便是女子也可官学。
许多皇亲贵族家的少爷小姐都在云上学府念书。
教学先生全都是宫里请来的,每月一次更有文坛大家给所有学子讲学。
学府里的学子皆由文化等级划分,由不同先生授课。
即使是在朝为官,文化底蕴已然深厚,也可以参与云上学府每七日一次的答题辩论。
司徒末矫揉造作的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历朝历代的科举,不允许女子科考,但属下见顾少卿身为女子既能做官,也就是说朝中已经有人提议女官制度,同时也有人反对此事,以你为例,就看女官制到底能不能实施。”
他认真摆弄发型,整理衣衫,丝毫没看见顾飞凰看他的眼神。
顾飞凰这才意识到,司徒末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先前故意说了几句东翼王一案,他竟毫不避讳,两件案子有所关联的疑点,也是他提醒的。
现在又对朝政了如指掌,只是这个大理寺主簿,知道的事情,未免过于多了。
打着主簿的幌子,了解超出主簿范围内的事。
顾飞凰继续试探道:“倘若我把军械一案查个水落石出...”
“女官制度也许就会因为你的功绩而正式推行,你将是打破男尊女卑的第一人。”司徒末看似随意接着,却句句属实。
“倘若我失败了...”
“那你将会是扼杀所有女子心中抱负的首要罪人,永遭世人唾骂。”
所谓的计划,就是把一切强加在别人身上,不管那人是否愿意。
司徒末在这副外表掩盖下,还有一颗能看穿一切的心,“因为你是最合适人选,何况你有目的...”
东翼王造反一案与军械案紧密相连,而顾飞凰决心查明真相,以证明其外祖父沈怀翁的清白无罪。
皇上之所以让她进入大理寺担任官职,乃是有意借助身为女子的她,来向众人证明。
倘若她成功查清此案,不仅能够铲除存在多年的隐患,还可以推行女官制度,证明女子不亚于男子,亦能在朝为官。一举两得。
如果她失败了,也没人在乎她的死活。
“所以环环相扣,你们正是利用这一点,从我回到京都那一刻,我就掉进某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去了。”当顾飞凰说出“你们”二字的时候,其实心中对于司徒末背后主谋是何人,就已经猜到七八成了。
步步为局,步步为棋。
“你知道你们这样,显得我很愚蠢吗?”
司徒末竟像没事人一样,张开双臂在原地翩翩起舞,脸上还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看开点,我们每个人,其实都不过是命运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顾飞凰紧闭双眼,深呼一口气,睁开眼睛的同时,狠狠地一脚踢向面前的桌子。
那张沉重的桌子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直直地朝着司徒末飞砸过去。
然而司徒末的身体却异常的柔软灵活,只见他轻轻一个侧身旋转,便轻松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张被踢飞的桌子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瞬间变得粉碎不堪,七零八落的碎片四处飞溅。
顾飞凰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她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大喊道:“老娘,不干了!!”
话音未落,她便头也不回地径直朝门外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一直坐在椅子上打盹儿的茯苓,给吓得惊醒了过来。
她茫然地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到顾飞凰匆匆离去的背影。
......
祁国皇城的夜市,无比热闹。
嬴景嗣站在城楼之上,一切尽收眼底。
司徒末就站在他身边,摘掉了头上的钗环,换了一件浅青色长衫,与白日那身妖艳红袍不同,这身显得很格外清秀。
他们二人一起欣赏祁国夜晚的万家灯火。
嬴景嗣手持折扇,手臂微微抬起,扇尖儿直直地指向大理寺的方向,开口说道:“本王原以为让你去大理寺任职,可以混得如鱼得水,你倒好,竟然只做了个小小的主簿,而且一做就是半年之久!”
折扇又移向司徒末,脸上露出一副极度失望的神情,“到现在连个正经的官职都没有捞到!你自己说,本王养着你究竟有何用处?”
司徒末听后,先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然后抬起手用掌心将嬴景嗣的扇子推开。
心中的怨气瞬间爆发出来,没好气儿地回怼道:“哪里不正经啦?我凡请轩王殿下记得,下次求我替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一步到位,直接把你想让我担任的官职送到我手上。”
“免得像现在这样,还得让我从最底层慢慢熬,大理寺如今这局面,别说是半年,哪怕是一年时间,恐怕我也难以升官。我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直接当上九殿堂司使了,哪还用得着受这份儿气。”
嬴景嗣面对司徒末也是无可奈何,他不是下属,也不是暗卫,而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个才华横溢的公子哥,为他潜伏在大理寺。
“你知道你给我带多大麻烦吗?你没事废话那么多干嘛!”嬴景嗣的声音带着一丝忧愁。
“你是废话倒是不多,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顾飞凰的脾气竟然如此火爆!她居然把大理寺的桌子都给摔烂了!”司徒末不吐不快,一副傲娇的模样。
听着司徒末的话语,嬴景嗣眉头微微皱起,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却没想到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并没有预料到顾飞凰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此刻,嬴景嗣陷入了反思之中。
一旁的司徒末见状,不禁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调侃道:“没想到啊,堂堂轩王殿下竟然也会有如此困扰的时候,一向果断决绝的殿下,如今也因为感情之事变得难以抉择,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嬴景嗣并没有因为司徒末的话语而动怒,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只怕这件事又要对我远三tຊ分。”
司徒末拍拍他的肩膀,“她会自己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