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早就富得流油,哪还能拖欠铺面上的银两。
“你去办即可……回时去成衣铺上,取件上得了台面的衣裳,切记,要让府里的人瞧见。”
绕着轮椅走动一圈,我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跌坐回椅子上。
仅仅动了半盏茶的功夫,我便瘫软如泥,靠着椅背上气不接下气。
越是痛,我越清醒。
终于,我等来了中秋。
虽嫁为人妇,但我也不过堪堪双十年华,霜花带回来的衣裳,是暗紫色的锦料,颜色老气,我不喜欢。
衣橱里挑挑拣拣,我选了件素雅的替代,来传话的嬷嬷一瞅,大惊失色,“夫人,今日有喜,您怎么……穿孝衣?”
粗布棉麻,白惨惨的,不见一丝花色,说成孝衣,难免牵强了些。
“无妨的,我只去过个场,喝杯茶。”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谁信呢?
故意的又能奈我何?1
霜花偷乐,推着我入前院,“小姐,高啊!昨儿奴婢拿衣裳回府,他们都以为您今日会盛装出席。”
“盛装?给瘦马当绿叶?”我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老嬷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比染坊的色料还要多样化。
前庭人不多,来的都是些与将军府交好的朝中官吏以及家眷,见我一袭素衣,都是一愣,老夫人玫红色的着装,映衬着她那张老脸,沉如黑炭。
但碍着人多,她不好斥责我,拉长的脸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还得替我打圆场,“各位见笑了,我这儿媳,素来喜雅致之风。”
“哪能啊,当年我可是穿正红色在这和郎君拜堂成亲的。”我毫不犹疑的拆台,一点面子也不给老太太留。
老太太脸色更五彩纷呈,我看她咬碎牙根,仿佛要生吞了我。
宾客面面相觑,交换着眼色。
我当做无事发生,环顾而去,“杜若姑娘呢,我来讨杯茶喝喝。”
妾室是不得拜天地的,也就是给公婆,正妻敬茶水,行个礼,拿上个红包,就算是入了夫家。
老夫人坐到太师椅上,胸口明显起伏,而霜花将我轮椅推到老夫人下首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上,一眼将厅堂中热闹尽收眼底。
客人在院子外入座用膳,半数人交头接耳观礼。
不多时,便瞧见喜服加身的傅恒玉,牵着女子柔荑,缓步走来。
他们见我的着装,亦是惊诧,特别是杜若,巴掌大的小脸胀红。
我头一次端视这位名声在外的女儿家,好看,是真的好看。
娥眉如新月,圆目似杏仁,肤白红腮,宛如枝头将将成熟的蜜桃。
“妹妹如此标志,应是不少人甘愿沦为裙下臣吧?”
我笑眯眯的夸赞,傅恒玉却肝火大动,“蓉儿,这就是你所言的度量?”
“我有说错话么?”我故作不解,“夫君这是要宠妻灭妾?”
傅恒玉当即被我架起来,进退两难。
喜宴上与我大吵大闹,他们将军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就算我再刁钻,傅恒玉也只能给我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