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华年的那晚是个荒唐的意外。
但诸弦不是那么随便就会和人成婚的人。
那晚的事发生过后,诸弦便让人去查了一下华年。
种种事迹表明,她只是一个喜欢玩的女孩,却很洁身自好,从没和人随便发生过关系。
诸弦从始至终没因为那件事就把华年当做个坏女孩。
不了解事情全貌之前,他不会做评价。
所以他才没有拦着华年不让她走,他知道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颂徽有些怔愣:“你暗地里调查过阿年?”
诸弦不置可否,了解未来的妻子是很正常的。
但颂徽不明白一点:“可你不喜欢她,好像只是把成婚当成一个任务。你执意要娶她,可没有感情的婚姻注定不能长久吧。”
诸弦淡淡看他:“我父母也是联姻。”
“谁不是呢?”颂徽耸了下肩,“我父母也是,所以他们的不幸福我看在眼里。”
他的眼神突然变的很忧伤,声音也不自觉小了些:“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娘亲去世的时候跟我说的话,她说她衣食无忧的过了一辈子,但还是后悔嫁给我父君。”
“阿年的父母也是联姻,她娘亲生病的时候,她父帝没去看过一次,最后是含恨去世的。所以如果你想让她接受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那是不可能的。”
诸弦皱起眉:“那她为什么亲口答应联姻?”
颂徽顿了一下,有些狐疑:“你不知道?她喜欢你,六百年前你昆仑山救她的那次,她对你一见钟情。”
对他来说,见死不救是大忌,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颂徽继续说:“我当时还劝过她不要冲动,毕竟单方面的感情付出比单纯的联姻更痛苦,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却突然像是想通了一样逃婚。”
诸弦的世界里没有“喜欢”这两个字,更没有“爱”。
他眉心紧锁,犹豫着开口:“所以她想悔婚,是因为不……喜欢我了?”
颂徽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对感情这么迟钝的人。
也是,毕竟他是诸弦,迟钝才是正常的。
他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觉得你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说真的,如果你认定她做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去喜欢她呢?”
“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喜欢的东西和别人不太一样,总有人言语偏颇,胡编乱造。”
诸弦的眸光突然冷了一份:“你喜欢她?”
颂徽一口酒喷出去,顾不上擦就急忙摆手:“没有,绝对没有,我和她是纯正的知己之情,你别误会!”
……
走出象姑馆后,深夏浑潮的风迎面吹来。
华年莫名的就有些醉,她踉跄走了两步,扶住树干静了一会儿。
玄都上前扶住她:“没事吧?要不要我扶你?”
“我没事。”华年摇摇头,直起身子背靠在树干上,醉眼朦胧的看他:“你第一天象姑馆接客吧?”
玄都顿了顿,没想到会被看出来。
他垂下眸,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是。”
华年又问:“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想着来做这个?”
玄都简直像被扒光了衣服,却只能点头:“因为要活下去……。”
华年是第一次点小郎君,但她看过别人点,那些小郎君可比玄都放得开多了,几乎被点了就要上下其手的那种。
所以她才会让玄都坐到身边来。
华年从身后拿出来一包饴糖,怎么拆都打开,还是玄都上手帮她解开了细麻绳。
她扔给玄都一颗,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别干了,不是什么正经差事,你还笑,求生直路不单单只有这一条,等陷的深了就不一定能回头了。”
玄都握紧了手里的饴糖,纠结又犹豫:“但我需要钱,需要活下去。”
华年笑了一下,果然钱是王八蛋,但是好用。
“我给你,你拿去做生意也好,随便你。”
玄都有些不相信地抬起眼:“为什么?或者……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做的?我不能白拿这钱。”
华年想了想:“那就跟试着和我成为一对普通伴侣。”
诸弦追上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