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湛走到她身边,十分熟练地帮她整理好了歪掉的发饰“在给朋友寄书信吗?”。
许湛靠得很近,司徒溪觉得有些不自在,就稍稍往后退了退身子:“是的,她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许湛没察觉到司徒溪的动作,替她整理好发饰之后就自然地后退一步:“走吧,都等着呢。”
两个人并肩去到授衣的书衍台。
司徒溪在楼里学习的是布艺,而许湛学的是饰艺,虽然都是在彩羽楼,但是在不同的楼层。
司徒溪这边还没结束授书衍,许湛那边早早就完事,便待在司徒溪这边台下静静观看,等司徒溪的授衣书衍完毕,就拉着她在白鹤城的繁华街里逛个不停。
直到中午,两个人都累得不行,便寻到一处茶馆休息饮茶。
许湛大口喝下几杯,也不管这茶水烫嘴,一口气喝完半盏后,他满足地说:“听说,有很多织锦院都给你来信在争取你,你有什么打算?”
司徒溪摇了摇头:“那些织锦院的邀请我都回绝了,我要回桐柏城。”
“自己开织锦院?”许湛琢磨了一下,随后眼睛都亮了起来,“没看出来你志向这么大,不过你这能力去给那些织锦院打工确实屈才了。”
司徒溪没说话,毕竟自己想回桐柏城还有别的原因。
许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自顾自地说:“我也不是很想留在白鹤城,司徒溪,我跟你回去一去桐柏城怎么样,到时候我们一起开织锦院。”
司徒溪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桐颜楼的日子,还有……那件为她自己做的婚装。
那件婚服在她刚离开桐柏城不久之后,桐颜楼就来信告知就卖了出去,还告知她一件意外的事情,卖家的出价高出了定价三倍。
司徒溪那时候觉得有些古怪,所以就回信问些详细的信息,桐颜楼说买家不肯透露信息,只说是这件婚服饱含了心意,给了他很深的感触,觉得值得。
听这个说法,她也就没再细究,也觉得那件婚服被买走,更是上天注定要她遗忘顾书衍。
顾书衍……
司徒溪刚到彩羽楼的时候,恪守着把自己往死里逼的劲,就连许湛都说她不是在学习,而是像在打仗。
其他人当然不会理解她,因为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只有忙到不可开交,才没有闲暇想念顾书衍这个人。
“不是。”司徒溪回过神,心情有些低落,“我还没想好,回桐柏城是为了去看看我的好友,她前些日子刚生了小孩。”
许湛要比司徒溪小上两岁,以前就知道她有个无话不谈的好友,已经结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惊讶道:“哇,这么快。”
司徒溪扯了扯嘴角,只是其中染着几分苦涩:“是啊,我也觉得好快,一转眼又过去了四年。”
天色入夜,两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司徒溪收拾好东西,准备搬条凳子坐在家门口赏月。
一出门,就看到许湛倚着他一匹棕色的骏马,他早早就在这等着了。
看见司徒溪出来,他挑了挑眉,微笑道:“走,今天带你在白鹤城好好玩玩。”
司徒溪轻轻笑起来,这段时间过得确实压抑了些,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就同意了他,便学着他的样子挑眉:“好啊。”
许湛便驾马带着司徒溪去了白鹤城最有名气的酒馆,一进去,就听到一众摇骰呼喊的声音,司徒溪觉得天灵盖都要被掀开了。
她那一刻是有点后悔的。
许湛看出司徒溪的不喜,平日里她也没有来过这么吵闹的地方,便低下头贴着她的耳边说:“你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他们摇骰子输赢也只是喝酒而已,不过你不要乱接别人的酒。”
司徒溪点点头。
酒馆内中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几次险些把她和许湛冲散,又是夜晚,烛光能带来的视野并不宽阔,人影憧憧看得司徒溪眼花。
许湛费力挤到司徒溪身边,向她伸出了手:“司徒溪,抓着我的手!”
司徒溪看着许湛的手,此时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只手。
许湛人很瘦,他的手指也很纤细,手背上突出指骨,让他的手看起来像是白玉做的扇面,一看就是少年的手。
但是那只手不是这样,比这稍宽一些,虽然指骨也十分明显,但看着就是有力的,有时攥紧,手筋突出很明显。
那只手曾把她从熊熊大火中救了出来,曾经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那只手现在正叩着司徒溪紧锁四年的心门,正在拨动她内心深处的思念。
“司徒溪!”
许湛又高喊了一声,将司徒溪从回忆里猛地拽出。
司徒溪回过神来,将手放在了许湛的掌心里。
极度的热闹之下,司徒溪一时也未察觉自己的心门似乎已经被那只手悄然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