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蓝玉山庄。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山庄模糊在一片白色飞雪中。
沈弦月躺在床上缓缓睁眼,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昨夜跟霍郁出差,靠近M国边境,有一群不怕死的当地人跳了出来,一言不合就开打,她身为霍郁的贴身助理为了他挡了一枪。
外面传来了佣人的声音。
霍郁带着一身风雪,迈着一双长腿就踏了进来。
沈弦月忍着疼痛坐了起来,抬头正对上他冷若冰霜的黑眸:“以后别做多余的事,我不需要。”
霍郁冷清的话,刺的沈弦月心头一涩。
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悲伤:“我知道了。”
门敞开了,外面那些佣人全都冷冷望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沈弦月再抬头时,霍郁早已离开。
等霍郁走远了,刚刚那位说话的女佣人才尖细着嗓音:“哼,自家人死的时候没见沈千金这般上心。”
旁边的另一个女佣也搭腔:“不但不上心,还甘愿当自己仇人的暖床工具呢。”
沈弦月听着“千金”这个称呼,恍如隔世。
她想起自己家人意外死亡那天。
她喜欢霍郁很多年,那时的霍郁不过是一个贫困的大学生,是她求着父母,硬要嫁给他。
而就是这一位她求来的丈夫,买通货车司机,将她的父母和大哥卷入了轮胎之下,血流成河。
得知真相的时候,沈弦月已经怀胎六月。
霍郁干脆不演了,抓了她去医院,绑在了手术台上。
沈弦月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死死拽着他的手,苦苦哀求他放过他们的孩子。
可霍郁弯下身,那双冰冷的手捧起她的脸一字一顿。
“当年你父亲,打着资助人的名头强迫我妹,逼她自杀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想到我霍郁的孩子体内流着你们沈家人的血,我就觉得恶心!”
说完,他抬手示意。
医生一剂麻药推进,她眼前突然一黑,等再次醒来时,肚子已经瘪了下去。
旁边银色的盘子里,是被引产下来的已成型的胎儿。
……
日暮西落。
沈弦月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回佣人住处。
一进门,她就看到自己的被子又被人浇上了凉水扔在地上。
伤口让她站不稳,踉跄着把被子晾了起来,沈弦月刚想爬上床休息,忽然临头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她转身看时,那群下人早就一哄而散,唯有沉重的木盆还在地上翻滚。
沈弦月早就习惯这样日复一日的欺凌。
可她真的好冷好冷……
胸口的伤没人帮她换药,现在又被冷水浸湿。
伤口开始化脓发炎。
半夜。
沈弦月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浑身冰冷,胸口的伤也痛得厉害,勉强才能睡着。
突然,管家推门冲进来,一脚踹在她胸口上:“赶紧起来,霍总找你!”
这一脚,沈弦月疼得脸色惨白。
她还想缓一缓,管家却没了耐心,铁钳般的手掐住沈弦月的膀臂便往外拖。
沈弦月口中猛地涌出一口发黑的淤血,滴滴洒洒淌了一地。
管家见怪不怪的补上一脚:“还不快收拾干净,脏了霍总的地板有你好受的!”
沈弦月用手背一点点擦干净嘴边的血迹,可脸上的液体却好像越来越多。
她抬手轻触脸颊,这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忍辱负重三年,沈弦月不是没想过死。
可她每次自杀,都被霍郁救了下来。
如今的霍郁在海城,只手遮天,什么勾当都干,只要他还没玩腻,沈弦月连结束自己生命的自由都没有。
到了霍郁的房门口。
隔着门依然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男欢女爱的声音。
沈弦月低垂着头,脚步宛如灌了铅般,不敢推门。
“霍总。”她只好冲着门内喊了一声。
屋内的声音凝滞一瞬,但很快又变本加厉的响起。
沈弦月只好呆呆地站在门外等着,心底的苦涩也麻木了。
冰冷的寒意丝丝钻入膝盖,耳畔的欢好之音却让她觉得胸口的伤越发疼痛。
霍郁的冷冽声音骤然从屋内传来:“自己脱了,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