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西瑶被江晏修拉到那辆黑色迈巴赫旁,察觉到男人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她这下直接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想着龚晴还在酒吧,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机给龚晴发了条信息说明情况。
江晏修神色阴郁,眉宇间蓄着隐隐的薄怒,他一直垂眸注视着身旁的人,意味不明。
两人僵持了数秒,吹来的夏夜晚风里都蔓延着尴尬凝固的气息。
季西瑶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面,左思右想间,忽然想到自己手里还有酒,便嘴先脑一步地仰头询问男人:“你要喝酒吗?”
闻言,江晏修深沉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惊讶,视线落到季西瑶手中那小半瓶绿色的鸡尾酒上,脑子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那个黑皮男生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的画面。
似是想到某种可能,他眯了眯眼睛,语气克制而无奈,“我不喜欢绿色……而且要开车。”
“哦。”季西瑶尴尬地收回手。
“倒掉吧,别喝这么多。”
上车后,季西瑶谨小慎微地坐在副驾驶上,连眼睛都不敢乱瞟。
江晏修侧头过去,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终归是心软了些,语气再三克制道:“你胆子太大了,一个人也敢去酒吧这种地方。”
季西瑶下意识扣着手指,“我没有一个人,龚晴和我去的,你刚刚也见到她了。”
“她可以忽略不计,”江晏修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以你们两个的三脚猫功夫,万一发生个什么,能护得了自己?”
季西瑶哑然,她确实没想太多,一时有些心虚,但也直言道:“护不了。”
“知道就好,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季西瑶见他给台阶,立马滑跪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车子开出半程,季西瑶忽然意识到净让他主导话锋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审问他。
她深吸一口气,总算是鼓起一点勇气,她看向男人,七拐八弯地问道:“瞿开宇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晏修无奈地笑笑,“那家伙有脸盲症,他只在咱们的婚礼上见过你一面,没能记住你的脸,刚刚看见我拉着你出来,把你认成我的出轨对象了。”
闻言,季西瑶愣了下,“原来是这样。”
江晏修悠悠地看向她,“不相信吗?”
季西瑶讪讪地收回目光,“没有。”
两人回到清玥别墅,今天陈姨不在家,别墅内黑漆漆的,只有外面的门灯亮着微弱的光。
季西瑶抬手往门上输密码,江晏修倚着门框,优哉悠哉地看着她。
女人如瀑的长发垂落在纤薄的背上,黄色的抹胸上衣勾勒出白皙精致的锁骨,深蓝色的牛仔短裤下的双腿笔直修长。
她今天少见地化了全妆,杏眼莹润,似是装着万千澄澈的星屑。
江晏修的喉结不自觉地轻滚了下,下一秒目光落到她光洁无物的无名指上,他眸光倏地一顿。
“你戒指弄丢了吗?昨天还在的。”他问。
季西瑶推开门,想也没想便说道:“没丢,我觉得它和我这身衣服的款式不搭,就摘下来放进包里了。”
她进屋开了灯,别墅瞬间变得亮堂。
见身后的人迟迟没有进来,她回过头去,冷不防撞见男人眼中那抹转瞬即逝的晦暗。
她愣了愣,“你怎么了?”
“没什么。”
男人垂着眼睫,始终没有看她一眼,边把转着手上的男士婚戒,便向沙发走去。
她去厨房喝了杯水,出来看到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他紧绷着下颌,眉心微微蹙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明他们在车上已经解释清楚了,季西瑶那时也看见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这会又不知道他为什么情绪不高了。
江晏修周身的气压不高,季西瑶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讪讪地走到沙发的一角坐下。
静坐几分钟后,龚晴连发两条信息过来:
【报告,我已经安全回到家了】
【晚上那事,你能不能跟我向江晏修说声抱歉,我当时没了解情况,太尴尬了】
季西瑶:【知道啦,你这无处发泄的牛劲,当时把我整得一愣一愣的】
龚晴:【就你最好,下辈子还和你做闺蜜】
季西瑶收起手机,思索了下措辞,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悄无声息:“江晏修,晴晴想让我替她向你传达一下歉意……她不是故意的。”
江晏修的视线始终落在报纸上,语气淡淡地开口:“没事。”
室内又陷入了沉寂,两人又各自干起自己的事,只有几声尖细嘤咛的鸟声时不时从后院传进屋。
半晌,季西瑶余光瞥见江晏修合上报纸起身上楼,她心里不由地一松。
不料男人上了几阶木梯便突然停住脚步,侧目向她看过来,“季西瑶。”
季西瑶顿了顿,仰头看他,“怎么了?”
“婚戒不是其他物品,希望你不要随便摘下来。”男人的黑眸深沉,语气不冷不热,说罢便径直往楼上走。
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季西瑶的眸光中闪过一丝错愕,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无名指。
原来他在意的是她没戴戒指。
她悻悻地从包里掏出婚戒,重新戴在无名指上。
又想到什么,她琢磨了会,起身向厨房走去。
十分钟后,她端着一盘切过的梨肉敲响主卧的门。
得到应允后,季西瑶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江晏修已经洗完澡换了身深棕色睡衣,正靠在床头看手机。
真丝衣料松松垮垮地勾勒出他精壮有形的身躯,领口露出的一大片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额前短发松散地遮住英挺的眉骨,散发着一种原始的力量和性感。
季西瑶目不斜视,看一眼便很规矩地挪开目光,“我切了些水果,你吃点。”
江晏修的视线始终落在手机上,神情专注,似是在处理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指了指床头柜,“放这吧,辛苦了。”
季西瑶没想到他会连头也不抬,不由得一愣,“哦……好。”
季西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重新戴上的婚戒,暗暗叹了口气。
她来这一趟本就是为了缓和气氛,可惜现实与预想有所偏差,他压根没看见她手上的婚戒。
不想铩羽而归,她放果盘的动作磨磨蹭蹭的。
盯着梨肉看了几秒,她突然灵机一动,旋即抬手捏起叉子叉了块梨肉,往男人的嘴边一送,“你现在试试,很甜的。”
似是不知道她会这么做,江晏修深沉如潭水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他看了看嘴边的梨肉,下意识掀起眼皮看向床边的季西瑶。
季西瑶隽秀的杏眼此刻映着水光,正饱含着某种期待地看着他,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他呼吸倏地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