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夙灏全部想起来了。
她撑在地上大口喘气，季轻漪冲过来，替她按揉眉心：“时锦，你怎么样？！”
楚夙灏缓缓抬头，眼底一点点染上红。
“季轻漪……我恨你。”
那张面容上的表情，与当天坠崖时如出一辙。
话音刚落，季轻漪脸色煞白。
“时锦，你都想起来了？”他的心好似被千万根针刺狠狠穿透一般！
季轻漪宁可这悲哀让自己承受，也不愿他的宝贝背负这样的痛楚。
“是，我都记起来了，季轻漪，你怎么还有脸面跑来找我？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啊！”
楚夙灏身体剧烈颤抖着，每说一个字，心就痛苦的滴血，“我死过一次还不够吗？我说过，我只愿来世再也跟你没有关系！”
“当初我若是没有救过你该有多好！”
季轻漪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对不起、对不起，时锦……云家灭门之事阴差阳错，绝非我本意，我也很难过。”
“我后来命人为云家人风光大葬，替他们平反，追封了你云家为侯。”
楚夙灏哑声道：“可那又怎样，我的家人们，他们没办法回来了。”
楚夙灏盯了他一会，勾唇冷笑，“苏晚呢？你那心上人不介意？”
提到那个女人，季轻漪脸色铁青，“我早就杀了她！当初明明是你救了我，她却冒名顶替，仗着恩人的身份欺辱你。我是认错了恩人，所以才会对她无比宠爱……”
“后来我知道了一切真相，才明白是我错了，”他拳头攥紧，指尖深深掐进肉里，“时锦，你信我，我一直以来爱的人都是你，我发誓。”
怀中的躯体这样柔弱瘦削，当初他是怎么狠得下心欺负她的……
若是当初他没有为了报恩而舍弃楚夙灏……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他有眼无珠，认错恩人是非不分，直到铸下无可挽回的过错，这罪已经赎不清了。
“你爱我？”楚夙灏指了指自己，低低笑了出来。
“事到如今你说这话，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别忘了，你不仅对不起我，对不起整个云家，还对不起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季轻漪身体一僵，“时锦，我……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楚夙灏摇了摇头，“沈铎君没告诉你，我已经无法再怀胎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震惊。
季轻漪眼底压抑着深沉的痛悔和疼惜。
他还记得，曾经的楚夙灏是多么喜欢孩子，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
可她却再也怀不了孩子，对她来说打击该有多大？
“时锦，对不起，我们可以收养许多可爱的孩子，让他们叫你娘亲！”
楚夙灏一把推开他，眼底满是嫌恶和厌憎，“季轻漪，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就算你真的爱我，这份爱恕我不敢接受！”
如果她和苏晚换一下位置，季轻漪大概也会为了她漠视苏晚。
他根本不懂，爱是需要付出和成全，而不是牵连无辜之人。
当初万般宠溺的苏晚说杀就杀，对她楚夙灏的话又能有几分真切？
“以前的事，就当我瞎了眼自作自受，救命之恩我也不需要你偿还了，我们就此恩断义绝吧。”
她连恨都不想去恨这个人了。
恨多累啊，要耗费很多很多的力气。
她已经没力气去恨了，也爱不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