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半天,沈熙宁还是买下了全场最贵的骨灰盒。
把骨灰和照片都放好、贴好之后,她抱着盒子直接去了机场。
她本想等处理好一切再想办法告诉给他,却没想到陆崇远会从中作梗,直接把遗体送去火葬场。
等她接到消息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只能连夜给远在国外的乔叔叔拨去了电话。
如今乔叔叔回国,她却只能带着一盒子骨灰去见他,实在是让她于心不安。
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等沈熙宁赶到机场时,乔镇维已经等在了机场门口。
十天前视频电话时,爸爸还有着一头乌青的头发,如今却两鬓斑白,身体佝偻着,满身哀恸绝望的气息。
看着眼前苍老得不成样子的爸爸,乔以舒心头像是被一座山压住了一般沉重。
沈熙宁垂着头,局促地站在一边,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不敢看这位从小把自己当亲女儿照顾的长辈。
已经获知了一切的乔镇维什么也没说,走上前抱住她,喉间带着难以自抑的悲楚。
“叔叔都知道了,小宁,谢谢你这些天的辛苦奔波。”
这一句谢谢,更胜过千万句责骂,让沈熙宁那些压抑在心头的痛苦彻底爆发。
她躲在这位胜似父亲的长辈怀里,哭得喘不上气。
“都是我的错,叔叔,是我把以舒一个人丢在同学会她才会出事的,是我判断失误送错了医院才让她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的,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好她,才让您见不到她最后一面的,您骂我吧,骂骂我吧。”
听着她这满是自责的哭诉,乔镇维和已是灵魂的乔以舒心头都痛惜不已。
他紧紧抱着这个和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老泪纵横。
“不怪你,小宁,害死以舒的另有其人,你不要哭,振作起来,叔叔还需要你帮忙的。”
这句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沈熙宁心头那把火重新燃烧了起来。
她重重点了几下头,声音里带着蚀骨的恨意。
“这几天里我已经搜集到了一些证据,叔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害死以舒的人逍遥法外的!”
原来这几天她是去搜集证据了么?
听见沈熙宁这句话,乔以舒稍稍有些意外,但一想起她风风火火的性子,又觉得很正常。
毕竟自己死的的确太过蹊跷了,她当然不会信这一切只是一场意外。
七天前发生的一幕幕又开始在乔以舒脑海里回放。
想起那天尤淼淼发狂一样过来抢方向盘的模样,她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早知道要横死,就不该顾什么体面把这个疯女人留在车上的。
看着互相安慰着离开的两个最亲近的人,她心里也生出了一些悔意。
如果当初听爸爸和好朋友的劝告,不嫁给根本不喜欢她的陆崇远,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人生终究是没有如果。
她终究还是为年少轻狂的曾经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