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男人的名字。
好不容易活下来,唐昭宁浑身放松倚靠在车厢内,脑海中满是原主落得如此田地的原因。
她本是丞相府唐家嫡女,她本人虽然算不上风光无限,但也身份贵重,前途无量。
原主身上原本有一门令人羡慕的好亲事,可是四个月前,她上山替亡母上香之时,途中却遇见了歹人偷袭,还被那伙人毁去了清白。
那日原主醒来后,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府内日日在府内痛哭,茶饭不思。
后来她葵水后移,找了府医过来医治,却不想竟是怀了孕。
在这种时代,女子的清白大过天。
唐昭宁尚未婚配,就失了清白,大了肚子,已为这世间所不容,难怪会有人想要弄死她。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早年丧母,孤立无援,后来她的生母病逝还没过去多久,亲生的父亲就又娶了个继室回来,做她的继母。
那继母长了一脸尖酸刻薄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仅如此,她还带了一个私生女进门,自那以后,原主的身份、地位、父亲的宠爱通通化作了泡影,被她同父异母的继妹抢去。
凭借唐昭宁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她拿脚趾头猜都能猜得到,原主遇害,十有八九和她的那位继妹唐婉宁,以及继母唐乔氏有关。
‘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还要尽早想办法离开,不仅要脱离唐家,还要脱离马车里的这个男人。’
唐昭宁在暗处打量宋宴知。
宋宴知有着绝对的实力和地位,想要捏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这种男人她不能招惹,除非是嫌自己的命长。
方才她虽然看得潦草,却可以肯定,这毒若交给她,不出半个月就能解决。至于为什么要说成三个月,无外乎是想要拉长战线,给自己一丝可以逃生的机会。
此地距离京城很是偏远,又足足折腾了一夜,她现在又还是两个身子的人,唐昭宁微微侧过身去,靠在车壁上假寐。
负责驾车的海宴见她睡了,忍不住问道:“殿下,您真的要信她?”
“恕属下直言,您身上的毒连天下第一的陈老都解不了,她一个小姑娘,要从多大就开始读医书、医典,才追得上陈老?她所言,恐怕有诈。”
“无妨。”
“日子闷久了,总要有个乐子来消遣。”
“如此可爱的小白鼠,可遇而不可求。”
并且,就算唐昭宁解决不了他体内的毒素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四个月的时间一到,直接把人杀了便是。
在庆国,还没有人能逃出他的掌控。
好不容易,马车终于回了京城,隔着一条小巷停在了唐家门外。
唐昭宁整理好情绪,临下车前,她指了指角落里的那颗赵嬷嬷的脑袋,问道:“这磕头我可以带走吗。”
“随你。”
“多谢殿下。”
“明日,昭宁在府内恭候殿下。”
……
唐昭宁回府时,唐乔氏正悠闲的坐在院子里,和唐婉宁一起喝茶。
下一秒,一个人头被唐昭宁高高抛起,砸在唐乔氏面前的桌案上,吓得唐乔氏喝茶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瞬间溅在了她的脸上。
“啊!”
“什么东西,快拿走,拿走!”
“这,这好像是,是赵嬷嬷!”
唐乔氏的对面,唐婉宁被吓得花容失色,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胆颤惊惊,半天过去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将那颗人头拿开。
见此,唐昭宁嗤笑:“做了那么大的手笔,还以为是什么胆大心细之人,没想到居然这般胆小如鼠,还真是让人感觉无趣。”
唐昭宁的笑声让唐乔氏和唐婉宁被吓得浑身发抖。
唐乔氏一点点回过头去,率先尖叫出声:“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唐昭宁悠闲自得,丝毫不在乎桌子上还有一枚硕大的人头,她悠闲的走上前去,好整以暇的看着唐乔氏和唐婉宁:“是啊,原本我是该死了的。”
“可是我命不该绝,在山上遇见了孩子他爹。”
说罢,唐昭宁慈爱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唐乔氏一愣。
上唐昭宁的是她特意找来的乞丐,那乞丐瞧着一副又懒又馋的样子,居然敢为了唐昭宁杀人?她可真是好运!
唐乔氏咬牙切齿:“那又如何,你未婚先孕,还敢杀家里的嬷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关进柴房,听候老爷发落!”
唐乔氏耀武扬威。
几个丫鬟原本畏惧于桌子上的人头,却不得不依命上前。
唐昭宁也不害怕,只是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了宋宴知给她的那枚玉佩,假装无辜的道:“哎呀,我这眼神不好,似乎不认得这上头的三个字念什么了呢。”
“你,过来帮我认认。”
唐昭宁在人群里随意点了个丫鬟上前。
那小丫头一脸无辜,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声音颤抖的念道:“回,回大小姐,这三个字念,念宋宴知!”
“什么!”
宋宴知tຊ三个字一出,唐乔氏整个人如遭雷劈。
不,这怎么可能,唐昭宁怎么可能和宋宴知扯上关系!
回来的路上,唐昭宁特意回忆了一下有关于宋宴知的事儿,这不回忆不打紧,一回忆简直吓一跳。
原来宋宴知竟是整个庆国最可怕的人。
他是庆国唯一被赐了国姓的权臣。
他手眼通天,手段狠辣,手底下的诏狱无恶不作,再硬的骨头被塞进去,也会掉一层皮出来。
这种人,别说有牵扯,就是提他的名字,都会让人不自觉的抖三抖。
唐乔氏下意识后退,若没有身后唐婉宁的搀扶,她此刻恐怕已经坐在了地上。
为了给自己壮胆,唐乔氏故意急走了两步,上前怒道:“这不可能!”
“你个贱人,怎么可能和摄政王扯上关系!”
“撒谎,你在撒谎!”
“你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