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鸾飞看着他紧闭的嘴角,“哦”了一声,迟疑了下,在上床睡觉的同时提醒他一句,“有什么心事就说,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如果不说,我又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疑神疑鬼的对咱俩的感情不好。”濌
昏黄的烛火里,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似有霜华流转,如星辰般闪耀。
戚司辽的心蓦然缓了一下,有些慌乱地撇开眼,而同时,低沉的嗓音响起,带有微微的不悦,“关于今天你在花海附近戏弄我…”
胡鸾飞有些意外,凑近他,“怎么,还想要啊?”
“没有。”他红着耳朵拒绝,“我很正经。”
呵,是嘛。
胡鸾飞从空间里拿了一本小人漫画,靠在床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没过两秒,戚司辽就把目光放过来了,跟着起身靠近她,在看到漫画里的图片时,整个人快要冒火了!濌
这是…彩色版的春宫图?!
她如此光明正大地看,是在……期待什么吗?
他忍不住心跳加速,呼吸发烫,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胡鸾飞微微挑眉,耐心等他发作。她知道男人一定不会对小黄书视而不见。
果不其然,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漫画本被他夺走了。
她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也有赖床不起的这一天。
外头的天已经大亮,邻居们都三三两两外出干活了,这家伙曾经病得弱不禁风也没有偷过懒,可如今,居然破天荒地还在睡。濌
胡鸾飞趴在床沿边,伸手临摹他重重的黑眼圈,再看他床头的漫画,偷偷地笑了。
能看不能吃,傻子饿了一夜吧…
——
午后,胡鸾飞带着从空间里拔出来的药材前往百善堂寻找轩辕御卿。
碰巧,他在会客。
客人脸上长了疹子,虽用面纱遮住,但还是被胡鸾飞看出来了。
轩辕御卿开了些药让她回去煎来喝,但被客人拒绝。濌
“这个药我都吃了好一段时间了,不管用。”
“不是不管用,是你的脸不适合涂抹脂粉。”
“啊?那我不够美怎么办?”
轩辕御卿收拾好东西,瞥了一眼,“你已经足够美,再美就嫁不出去了。”
“什么歪道理。”
“你五官标志,就是脸上有痤疮,如果你停止使用脂粉,素面朝天也是挺招人喜欢的。”
那姑娘嘟囔:“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濌
“真真真,皇帝的珍宝都没在下说的真。”
这话敷衍得胡鸾飞都听不下去了,刚好空间里边有洗面奶,想着正好推销出去试试。
她找了个借口上茅房,进入空间,把洗面奶挤进小瓶子里带出去,恰巧和那个姑娘打了个照面。
“您好,冒昧打扰一下。”胡鸾飞问了声留住了她。
“有事吗?”见对方唇红齿白,皮肤好,脸上有霞光,她下意识自卑地低下头。
胡鸾飞会意,“刚才听见你和大夫说的话,想着我手里头正好有样东西你或许需要。”
“是什么?”濌
她抬起头,胡鸾飞正好看见她油光发亮的额头,赶紧把装好的洗面奶拿出来,“这个,对你的皮肤好。”
姑娘怀疑地打量,“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胡鸾飞尴尬地笑笑:“我其实是这家药堂的常客,专门卖草药的,所以对你脸上的痤疮有些了解。”
姑娘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你真有办法?”
“有,就怕你不信。”胡鸾飞还从她的脸上看见有好几颗痘痘熟了,被挤过的,有新伤旧疤的。
哇,好好的一张脸,怎么搞成了这样,啧啧。
姑娘思考了片刻,紧了紧手中的瓷瓶,“这个是什么东西,药吗?”濌
她拔开塞子,清香瞬间弥漫鼻尖。
胡鸾飞解释:“这是洗面奶,专门用来洗脸的,一日洗两次就好了。至于消痘痘的药,我得回去研究研究。”
“你是…”
“我叫胡鸾飞,如果你想找我的话,可以去醉花楼。这个洗面奶送你回去试试,如果有用,记得找我啊!”
“哦……”姑娘还想问什么,外头进来两个婢女小声地和她说了几句,她就匆匆告辞了。
这会儿,轩辕御卿洗完手从后院进来,一见到胡鸾飞的人影,立马恭敬地行了个礼,“参见战王妃。”
胡鸾飞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事吧?”濌
轩辕御卿抬头,“多谢王妃关心,草民很好。”
“还跟我提草民呢,你自己的身份是北裘的二皇子,来到你的地盘,该是我问候你才对。”
话音刚落,听他低低地笑起来,“你果然与众不同。”
“行了,别见外了。”胡鸾飞此次来的目的是拉拢他,把背篓拿出来后,他眼睛就瞪直了。
“这是…火莲!”
想要!当然想要!濌
看出他此刻的心思,胡鸾飞得意地勾起一抹笑意,“这不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咱先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会儿。”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拿着厚礼来,铁定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出手。
轩辕御卿遂了她的意,让整理药材的小童端来一壶茶,伺候着这尊大神,“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胡鸾飞赞叹:“不愧是皇室宗亲,一眼就瞧出来我的意图。”
“别卖关子了,在北裘,战王不好解决的事你自然会想到本皇子。”
“看你这么爽快,我就实话实说了。”她拿出自己的计划方案推到他面前,“我要盘镖局,需要有权有势的人做后盾,你…”
“请容我拒绝。”濌
话才说到一半,轩辕御卿就打断了她。
胡鸾飞微微皱眉,有些幽怨地看着他,“你不想要火莲了?”
轩辕御卿不瞒着她,把火莲和方案推了回去,“我再想要火莲,也不能与北裘对着干。戚司辽大概也和你说过的,北裘有自己的镖局,而且还是皇商,如果我帮了你,那就意味着起了不轨之心。娘娘,你也是皇室宗亲,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难道,北裘有了镖局,我们平民百姓就不能开?”
“能开,但我不能帮。”
胡鸾飞顿时垮了下来,喃喃地说:“我还想着能够将镖局发展成快递公司呢…”
咦?快递公司?! 濌
76 好,你给本王等着
脑海中忽然有一根线崩掉,不能开镖局,那把镖局改成快递公司,这两者都一样啊,甚至快递之所以叫快递,那是因为它快啊!挏
经此一想,思路清晰多了。
“二皇子,要不咱联手开个快递公司?”
轩辕御卿不解:“那是什么。”
“和押镖一个道理,只不过我们赢在速度上。”
她想一出是一出,轩辕御卿摸不准她的想法,暗中思量了会儿,“和镖局有冲突吗?”
胡鸾飞笑着打马虎眼:“能有什么冲突,就是两家竞争而已,其实吧,我觉得你作为皇子更应该为民分忧才对。北裘镖局事务繁忙,很多百姓的货物得不到妥善处理,一而再再而三的多伤民心。”
明知她的话有股引人产生偏差的诱惑,却仍是栽里头了。挏
轩辕御卿并不立即答应,握着茶杯思量片刻。
胡鸾飞不催促,品完茶,将火莲推到他面前,大大方方地说道:“你考虑考虑几天吧,不管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干,都给个准确的回复。这上好的火莲就当送你的了,无关其他什么。”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想来他收下后,会记着人情,将来有事,找他也可解决。
出了百善堂,外头阳光好得不得了,只是她没有多大的心情欣赏,回去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靠近北裘边境的那一片荒原,人烟稀少,却有着不服输的心。
嫩绿的小草拼了命地冒出头,尽管被太阳暴晒得焉不吧唧的,也仍是坚强地展示自己。
这片荒tຊ原能做什么呢?挏
靠近北裘,可以吸引北裘子民涌入猛虎山的法子…
她蹙眉深思的问题,恰好被一对母子解决。
“娘,这附近都没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我们还是回家吧。”
小小的人儿趴在妇人的怀里撒娇,妇人慈爱地抚摸小人儿的脑袋,温柔地谴责:“都说出了城门外边全是荒山野岭,你偏不信,看吧,又得往回走,看你累不累?”
“孩儿又累又渴又饿又困,走不动了。”
“就知道你这小淘气会这样。”
胡鸾飞看着妇人抱起孩子上了辆华丽的马车扬长而去。挏
经过两人的对话,从中抓住了重点。
小孩喜欢玩,喜欢新鲜玩意儿,她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啊!
游乐场、小吃街、旅社…都可以在这周边发展,然后旁边再有个生态园,不是很好了吗?
说干就干,立即策马归家,把这一想法画下来。
她鲜少去游乐场玩,很多孩童玩的器具记得不是很清楚,什么摩天轮、旋转木马、碰碰车还有过山车,勉强能一五一十地画下来,不过难题又来了,那些都需要电力和动力,在古代,哪里有能源可以代替?
风吗?
那得起多大的风才能发电。挏
关于这个点,她倒没那么大的本事去实践。
游乐场的计划暂停,等到时机成熟,再来考虑电力问题。
简易的滑滑梯、秋千、假山攀岩,在公园常见的器具器材皆可以发展在这边,办不了游乐场,那就办个绿化游乐公园吸引游客也是极好的。
计划实施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光靠她一人,确实做不来多少。
第二日去现场规划,在每一块要用到的土地上做标记。
这块做鱼塘,那块做花园,光是丈量面积和分配,就花去了她一大半的时间,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鸾飞。”远远的,戚司辽的声音传了过来。挏
阳光下的小树林,他骑着高头大马,在那儿敞开胸怀咧嘴笑。
两人目光相对,他朝她挥手,然后策马奔腾,飞快地来到她的身边潇洒地落地。
“今儿日头毒辣,也不知道歇会儿。”边说着,边拉起她的手往阴凉的地方走,“对了,你出门得早,刚才江武向本王请示,说要逮两头羊宰了,给醉花楼添菜色。”
“一家之主是你,你做主就好。”胡鸾飞并未从设计方案里抬头,由戚司辽牵着往前走。
目测她又搞事情,戚司辽微摇了摇头,“你啊,别什么事都挤在一起干,先一件一件来,一堆一堆来的话,会把自己累死的。”
胡鸾飞叹声:“我也想一件一件来,可镖局的事轩辕御卿不肯松口,婼雪的父亲还没来,缺少靠山我开不起来啊。”
“那你打算在这里做什么?”挏
“绿化游乐公园,你看设计图,我连夜画好了。”
画上的器材戚司辽从来没见过,除了惊讶之外,也就是迷糊了。
不过,妻子想要做什么,他现在都无条件支持,“你准备什么时候动工?”
“诶?你不反对?”
胡鸾飞的小心肝扑通一声像坠入了爱河。
戚司辽轻弹了下她那光洁的额头,微薄的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笑道:“你实在太厉害,本王不敢反驳。”
胡鸾飞眼底的亮光刚酝酿起,便听他用低沉清冷的声音再次说:“怕不支持你,你就跑回戚司礼身边当贵妃了。”挏
“你…”
“闭嘴!”他捂住她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耳根清净了,却隐隐有两朵红云飞了上去。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掌心中,痒痒的,更让他的心软成烂泥,不敢看她圆溜溜的大眼睛,也不敢收回手,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
胡鸾飞眨巴眨巴眼睛,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闷哼,红着脸问她:“你属狗吗,张口就咬人。”
胡鸾飞淘气地吐了吐舌头,调侃道:“狗爱吃屎,咬的是屎…唔!”
近在咫尺被放大的人脸让胡鸾飞一下呆懵住了,她的丈夫,曾经傲娇冷酷的战王,居然沦落到用这一招来堵住她的话。挏
可恶!
明知她好这一口,偏偏就爱勾起她的馋虫又不给吃饱。
气死了!
她抬起膝盖顶了下,眼前人倒抽一口凉气,黑着脸瞪她,“你疯了…”
从他的脸色看来,这一记教训确实很疼。
胡鸾飞哼声:“如果无法给予我更多的快乐,那就不要调戏我,因为我吃不饱会生气。”
戚司辽弓着身子把头埋在她的颈项中,脸上都冒出了很多汗水。挏
他也不恼她,冷静片刻后,才应声:“好,你给本王等着!”
77 我信你,又被他调侃了
所谓的等,或许要等到海枯石烂吧,胡鸾飞已经不抱希望了,日子得过且过,他也已经在改变了,想来在入土之前,肯定有花好月圆的那一天。鎿
肉啊,看别人吃就好了,自己再嘴馋,也总不能出去偷吧。
“王爷,你引水渠那边搞得怎么样?”
戚司辽缓一口气,微微松开她,一屁股墩儿坐在草地上晒太阳,望着有水源的地方绿意丛生,颇为欣喜,“嗯,一切发展顺利。本王想再过不久,猛虎山不再是人们口中的贫瘠之地了。”
堂堂战王成为农户泥腿子,落差不是一般的大,曾以为他会忍不住招兵买马去造反呢。
胡鸾飞捋了捋裙摆坐在旁边靠着他,看去同一个方向,开始幻想未来,“等计划都完成后,我们要两个孩子吧,一个男孩像我,一个女孩像你。”
“嗯?不应该女孩像你,男孩像本王吗?”
“女孩像爹好,聪明伶俐,武功高强,将来去到夫家,也不会有谁敢为难她。男孩像娘亲,懂得照顾人,将来娶了媳妇,就处处以媳妇为中心,极好。”鎿
“女孩太鲁莽,恐怕嫁不出去…”
手臂传来疼痛,他被拧了一把。
她没说话,不知是懒得理他,还是故意让他知道她心里的不满。
力度挺大,一下就拧到了他心头。
像无风之日的湖面突然被投进巨石,哗啦溅起巨大的水花,整颗心都柔软悸动了。
鬼使神差,就想起了她从前炸毛的模样。
她的性情真是一点都不可爱,那时候却叫他爱得发疯舍不得放手让她离开。鎿
叹口气,轻轻捏她的脸,薄薄的没有几两肉,“儿女都随你,这才是本王最期望的。”
胡鸾飞心不在焉地应着:“容貌各占一半,性子随爹,能忍。”
“傻,本王性子急…”
胡鸾飞一怔,慢慢地抬起头,望着他问:“这就是你临门谢恩的借口?”
戚司辽面露茫然,“本王何时临门谢恩?”
看着他疑惑却平静的眼,胡鸾飞心里一酸,摇摇头,重新抱紧了他手臂转移话题,“算了,你这狗东西连我遮羞布都不愿意扯下,也只配在我手中谢恩了。”
戚司辽糊涂了,正要问个清楚,她忽然抬起手,微微颤抖着抚上他的脸。鎿
他呼吸一重,莫名所以。
“看谁能忍,哼!”接着,用力地拧了一把。
戚司辽恍惚感受到她的火气,心头倏地窜起浓浓的不解,“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赶明儿请几个人来,把这儿改造改造。”
女人的性情和翻书一样,风一吹,哗啦啦的又变换了内容。
方才还好好的,下一刻就跟谁惹了她似的。
胡鸾飞站起身往回走,戚司辽一下就走到她面前,身高的差距,让她措不及防地撞进他的胸膛里。鎿
“你这家伙有路不走,挡我跟前作甚?”
她的脸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一缕鬓发被汗水打湿,微卷着贴在腮边。
戚司辽想,他所迷恋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刚柔并济,该普通的就普通,该趾高气昂就趾高气昂。
帮她擦去腮边滚落下来的汗珠,忽然弯腰将她整个横抱在怀里。
“诶,你干嘛呢这是!”本就红得发紫的俏脸被这么一折腾,就更加发热发烫了。
戚司辽将她放在马背上,仰起头如沐春风般轻笑,“日头猛,怕你中暑。”
一副欠揍的模样让胡鸾飞咬牙切齿,抓了缰绳,准备逃离现场。鎿
戚司辽吃过这样的亏,在她准备策马离开时,手疾眼快地跳上马背紧紧的圈住她。
夫妻相处,从前到至今,戚司辽都是非常谦让胡鸾飞的,胡鸾飞若不待见他,他绝不会有亲近之举。胡鸾飞若好脸相迎,他就敢放肆一下,总之在她放下戒备时,他不会强迫她,能占便宜的时候,也绝不会憋着。
她在改变,他也跟着改变。
趁着她故意挣扎要甩开他的片刻,张口咬了下她的肩头。
胡鸾飞吃痛,偏头要怒斥却不曾想直接被他咬住了嘴唇。
这下子,脸红到脖子根…
他低低地笑着,“本王就爱看你害羞的样子。”鎿
胡鸾飞炸毛,抬起手直接给他一拳,“早知道我废了你!”
“呵呵…就知道你舍不得。”
像是被人拿捏住,胡鸾飞懊tຊ恼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大呼小叫:“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这狗东西,滚!”
“驾!”
他不但没有滚,还非常兴奋地策马奔腾,任由妻子在他怀中撒泼。
马儿很快回到村子里,在村民们的注视下,某人脸皮薄得不好意思抬头。
耳聪目明的她,又听到自己的男人和村里已经成了亲的帅哥靓仔吹水调侃。鎿
有些人啊,一旦和开荤者同流合污后,三句不离女人。
他也不想想,人家是真真切切品尝到了蜜一样的滋味,而他自己却还在皮毛里敷衍。
丢,换做她都不好意思和人开玩笑了。
回到家,胡鸾飞风风火火进屋,没走两步就差点被绊倒在地,院子中央整整齐齐摆放了好几大筐小瓷瓶,各种颜色各种形状都有。
戚司辽进门,在后边解释:“之前你说要的东西,老板今儿才完完整整地做完了,还多送了几十个当做首次合作的见面礼。”
“哇,好美好精致啊。”虽然在二十一世纪见过不少,但亲眼目睹古代的瓷瓶子,仍还是忍不住赞叹,“放现代,这几筐古董得让我成为世界首富吧。”
“不值什么钱,拢共也就上百两银子。”鎿
“你懂个锤子哟。”胡鸾飞贪婪地爱抚它们,边说:“在我们那儿,越古老的东西就越值钱。”
戚司辽敛起笑容,神色古怪,定定看着她,“别说了。”
胡鸾飞猛地怔住,像做错事的小孩子垂首“哦”了声。
“好了,累就先歇会儿,本王待会儿帮你清洗一下。”
“你不问我要那么多瓶子是用来干嘛的吗?”
戚司辽压低声音,“你有你的做法,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我信你。”
他不用“本王”自称的时候,胡鸾飞总会错愕,然后就摸不透内心的感觉。 鎿
78 她的春秋大计
许久没进空间看,里边交易得来的东西堆得哪里都是,差点就找不到售货机在哪里了。蟆
胡鸾飞费了老大的劲儿,把所有兑换来的物品归类完毕,便带着一大堆洗面奶和护肤霜回到自己的屋子。
戚司辽说到做到,按照她的吩咐,烧了一大锅热水把那些瓷瓶子煮几分钟,再捞出来甩干水分,一个个倒立在干净的桌子上晾干。
如此细腻的活计,应该由下人来完成的,他堂堂王爷,又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做这种事,真难为了。
她没敢多说,怕被他骂不识好歹。
进了屋,在床底下拿出新买不久的面盆,用湿布巾擦干净,然后装一大瓢空间水,把所有的洗面奶全部挤进面盆里。
一般洗面奶有的人用起来会过敏,也没有祛痘清洁的效果,胡鸾飞就想起来利用空间水的治愈效果,两者混淆一起,也就多一层保障。
戚司辽扛着筐从屋外进来,满地的瓶瓶罐罐不由得让他皱起眉头直言:“你又在捣鼓什么?”蟆
胡鸾飞笑眯眯地抬头,“研究洗面奶呢,告诉你啊,这可是好东西,在我们那儿,好多女孩子都用来洗脸呢。”
“所以,每个姑娘都像你一样又白又嫩又娇俏?”
他的目光直白又暧昧,带着几分“我娘子世界第一美”的得意劲儿吹捧。
胡鸾飞摇头,“虽然很多女孩子都在用,但不是每一个都能像我这样又白又嫩的,有些女孩子的皮肤不适合用洗面奶。”
“那你…”他指着盆子欲言又止。
知道他想说什么,胡鸾飞边搅拌边解释:“我有秘密配方,能让这里的姑娘都适合这款调配过的洗面奶,你放心好了,不会出问题的。”
他倒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没有人相信她的本事,导致她的努力白费。蟆
“对了,咱家坡地的高粱也快长成了吧。”胡鸾飞边把洗面奶装进瓷瓶里,边和一旁的人唠嗑。
戚司辽“嗯”了声,边摆放瓶子边回话:“看它们结的籽都挺饱满的,只是蝗虫过多,有可能还没到成熟阶段就已经被吃完了。”
蝗虫啊…
自忙的事情多了之后,关于害虫的事就忽略了,好久没去看过,恐怕好多瓜果蔬菜都被虫子给叨光了吧…
猛虎山的特产不仅仅是贫瘠的土地,还有漫天遍地的蝗虫,偏偏鸟雀不多,不然那些害虫也不会繁殖得那么快。
唉…咋种个田事怎么这么多呢?
等等!蟆
蝗虫好像可以吃!
她一激动,动作就停了下来,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王爷,妾身有事和您商量…”
“嗯。”戚司辽见怪不怪了,她换了自称,肯定是有啥为难人的事要说。
胡鸾飞放好手中的工作,挪身靠近他,“你能把江时借我两天吗?”
“怎么?”
她小声回答:“我想要他帮我把蝗虫抓干净。”蟆
戚司辽重重地“嗤”一声,“你傻还是认为江时傻,蝗虫这东西,你抓它干嘛?”
“吃。”简言意骇。
吓得戚司辽眼眸都瞪大了,不敢置信地瞅着她再次确认,“吃?”
“是啊,我告诉你啊,可别小看了蝗虫的营养价值,它体内含有丰富的甲壳素,可厉害了!”
“什么是甲壳素?”
胡鸾飞一五一十地解释:“甲壳素被誉为继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维生素、矿物质之后的人体第六大生命要素,可以抑制过氧化物对人体组织细胞的损害,活化细胞,延缓衰老,能使体内毒素得以排除,达到排毒养颜的功效,它还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具有止咳平喘、解毒、透疹等作用。”
戚司辽拧眉,超级不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简直一派胡言,但他没敢说出口,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行,明日本王安排他去抓虫。”蟆
“嘻嘻…谢谢相公。”
一句相公,让戚司辽沦陷了,恨不得立刻马上去把江时逮来丢进高粱地里干活。
近在隔壁的某江时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冷颤,赶紧带着村里的娃娃队远离住所。
几人心思不同,一个想着妻子,一个想着挣钱,还有个半大不小的小子天天想着吃饱去玩继续放羊。
“好了,最后一瓶也装满了,明天我去北裘一趟,你记得让江时帮我把蝗虫逮完。”忙活了这些事,收拾桌面,戚司辽就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面进来,放在她面前。
许是泥腿子干得久了,厨艺越发精湛,以前煮的面要么清汤寡水,要么油腻泼辣,现在倒懂得荤素搭配,看起来好吃多了。
“你说的事本王记得。”说话间,他叹了口气。蟆
胡鸾飞仰头,斜阳西下透射进来的微光将他心事重重的神色照得透亮。
“怎么,遇到难事了?”
他又“唉”的叹口气,“也不算大事。”
“那你还闷闷不乐?”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垂下眼眸,把话给咽回喉咙里。
胡鸾飞放下筷子,跟着心情也不好了,“王爷,妾身以前说过,你有什么就说出口,不说的话我猜不透你的心思。”
他像是做了个很大的决定,握着她的柔荑紧了紧,“戚司礼来信说下个月是皇太后的生辰,希望我们…”蟆
胡鸾飞转瞬就明白了,瞥了一眼他,又转回身子继续吃面。
戚司辽并不意外,小声说:“如果你不想回去,本王就给他回信拒绝。”
“嗯。”
“不回去也好,皇宫都是吃人的地方。”
此话出自于王爷之口有些怪怪的,胡鸾飞没吭气,继续想她的春秋大计。
吃完面条趁戚司辽去洗漱的空挡,她再一次进到空间里,把外边已经空掉的洗面奶瓶子通过售货机传送到收废站,虽然兑换过来的人民币她这边用不了,但仍是好好放着了。
钱嘛,哪会贬值得那么快。蟆
这会儿,售货机这边传来一条消息,是经常合作的伙伴发来的,他问:「诶,你的瓜果蔬菜哪种的,品质那么好。」
胡鸾飞回了句:「你给的种子好,长得就好。」
确实是这样没错,那家伙当初给她几百袋种子全部被空间自动开发播种了,现如今,空间里的气息比之前的更加纯净,农作物也长得非常好。
79 来自皇上的坏心思
醉花楼的菜品需要经常研发,才能勾住客人的心。嘛
江武很有才华,厨艺好,人长得也不赖,就是脑筋有点楞,喜欢一人躲厨房里捣鼓。
每次蹙眉思考时,就知道醉花楼要有新菜品上市了。
胡鸾飞为了让他少掉些头发,在售货机里留了两行字,让对方搜罗几本名厨菜单过来。
在空间待了一刻钟左右,拿了箱牛奶重新回到屋子里头,恰好和坐在床边的戚司辽打照面,吓得她一激灵差点站不稳。
“你、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她颇为心虚,不敢面对他。
戚司辽纵使疑惑,也遵守承诺没去问,而是面无表情地回应:“本王做事麻利你又不是不知道。”嘛
“呃…那你…”
“本王不问,你回来就好。”
气氛一度尴尬,连秋月的银华都驱不散。摇曳tຊ的烛火下,映衬着他略微委屈的脸,好像是被她无意消失伤透了心似的。
“那个…我给你带了箱奶…”
“你产的?”
话落,他反应过来,连忙扇了自己一嘴巴。
胡鸾飞脸红得要滴血,嗫喏着说:“我没那本事。”嘛
这傻子,会不会说话?
入夜渐微凉,凉风习习吹来。
忽略两人的尴尬,胡鸾飞和他说起牛奶的制作过程,因为没亲眼见过,他听得一愣一愣的,甚为不解。
胡鸾飞懒得解释,忙活了一天累死了,困得倒床大睡不起。
然而,总有人因为她的诡异而睡不着。
戚司辽握着牛奶瓶直勾勾地盯着沉静的容颜,食指弯曲,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过。
“你说,本王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嘛
眉眼中渗透一股极其不舍的神色。
她的好,不仅只有他知道,远在天边的戚司礼,仍对她念念不忘。
他们不回去,戚司礼定会找借口来猛虎山,介时,如果戚司礼硬要把她抢走,凭自己单枪匹马,能否将她死死护着?
恐怕不能,问世间有谁能和天子斗?
心事又多了一重。
门外传来轻微响动,戚司辽下床,提着牛奶出了门。
他在战场上带回来的几个弟兄一一排列在院子中央,当中属江时年纪最小,眼睛贼厉害,见他出门的那刻,犹如一阵风吹来把牛奶抢了去。嘛
“一人一瓶。”戚司辽恨铁不成钢,“王妃有事要交给你去做。”
正在分牛奶的江时疑惑地回头,“娘娘有何吩咐?”
“去高粱地捉虫。”
“嗯?捉什么虫?”
“蝗虫。”
“娘娘在跟我开玩笑?”江时手中的牛奶顿时不香了,那可是蝗虫啊,一堆堆一窝窝的,除非用火烧,否则哪里抓得完?
戚司辽丢给他几个麻袋,认真地吩咐他,“你家王妃什么时候骗过你,对了,她说要活的。”嘛
“啊?她要来干嘛?”
“吃。”简言意骇。
惊讶的人不止江时,其余几个弟兄异口同声:“娘娘饿到这种地步了?”
遥想曾经在战场厮杀时,粮草空虚,他们也没落到吃蝗虫的地步。
戚司辽就知道他们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思,扶了扶额摆摆手,“她说营养价值高,还能治病。”
蝗虫能有什么营养?
尽管不说,戚司辽也明白他们心里想什么,不过看见有人质疑自己的妻子,心里难免不服气,便耐着性子给他们洗脑,“王妃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咱一路过来,还不清楚吗?”嘛
其他事好说,但吃虫子…怎么吃!
言归正传,步入正题。
江陵站出来拱手道:“王爷,近来国都城那边有大动静。”
“说来听听。”
江陵把自己所调查来的结果一五一十全盘托出,“皇太后生辰将近,许多边境小国的贵妇人纷纷来参加,皇上他…”
戚司辽不怒自威,“有话直说。”
“皇上有意给您许几位美人…”嘛
“呵…他倒想。”
江陵的脑袋此刻垂得很低,声音也低低的,“他已经着手安排了,美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啪——”一瓶牛奶在戚司辽手中被捏爆,全体弟兄立马跪下来求罪,“王爷息怒!”
戚司辽几欲咬碎一口钢牙,恨道:“他心里想什么本王清楚的很,把她们退回去!”
“王爷!”江陵抬起头,神情复杂,“皇上下了死命令,如果王爷把那些美人退回去,他就下令处死她们。”
意思很明显,那几个女人的性命拴在戚司辽手上,只要放手,她们必死无疑,果然无毒不丈夫。
身后的门被风吹开,走出来一个迷糊的人影,此人穿着淡薄,披散发丝,举手投足尽显慵懒,月光下的男人们皆愣,目瞪口呆地盯着挨门边的人影。嘛
“大晚上的,你们商量什么呢…啊!”
话还有一半在喉咙里,人就被一阵飓风带回屋内。
戚司辽扯过被子盖住她,没好气地斥道:“死女人,外边都是男人,你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什么啊,我只想起身喝口水,听见你们在外说话就开门看看,哪里知道你会生气。”
能不气吗?
单薄的衣裳盖不住若隐若现的躯体,那群没有婆娘的臭男人眼睛都瞪直了,她还不自知,岂有此理!
胡鸾飞忽视他的怒火,裹着被子倒回床上昏昏欲睡,“听说皇上又给你派发美人了?”嘛
上次是温婼雪,有江陵帮着挡住,此事算完美解决了。
戚司辽忍着怒气,冷道:“还不准许本王退回去,戚司礼这家伙,皇位坐腻了。”
“退回去干嘛,你想要的话,我着手给你安排纳妾。”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戚司辽眉头一挑,咬着牙勉强挤出两句话,“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还真贤惠。”
“不然咧,退回去让她们送死?”
进退不得,无疑是个棘手的问题。嘛
戚司辽不是很确定她在想啥,试探道:“如果让她们留下来帮着干活,你会介意吗?”
“你纳妾我都不介意。”
又来!
戚司辽的脸色顿时黑了,想起之前蒋慧真和温婼雪的事,她可没少折腾自己,要让那几个美人同吃同住,恐怕翻天也只在一念之差。
“王爷!”外头几个兄弟突然喊了声,戚司辽猛地来了主意。
80 问世间情是何物
自古以来,凡是帝王赏赐的美人,作为王爷,是有权处置的。蘣
既然不能退,那就重新给她们安排一门亲事,不仅解决眼前难题,还让弟兄们成双结对,完美!
打定主意后,戚司辽撂下妻子,出门面对一众弟兄,把刚决定好的事说出来,“关于那批美人要来猛虎山投靠本王的事,本王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
众弟兄除了江时以外,其余皆都竖起耳朵认真听。
“本王决定了,让你们自个挑。”
众弟兄:“挑什么?”
戚司辽面不改色,淡然道:“挑婆娘。”
原以为大家会错愕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低估了。蘣
弟兄们齐齐跪下抱拳谢恩,江陵倒不用了,他已经有了温婼雪,在他的观念里边,共度一生的女人一个就足够,多的要不起。
所以,见大家都领旨谢恩,唯独江时沉浸在偷藏牛奶的小九九无法自拔,被江陵踹了一脚提醒,“你也该到娶妻的年纪,还不快跪下谢恩?”
江时却不以为然,“你以为皇上赏赐的美人会有我的份?”
具体数量还得重新清算,他们只知道美人在路上,还没探清是几人。
如果数量少,年长的弟兄都不够分,怎么会轮得到年轻的呢?
与其最后失望,还不如前期不抱希望。
江时难得清醒,多拿了一瓶牛奶溜走,等大家伙反应过来,他人影已经看不见尾了。蘣
“行了,不管戚司礼赏赐多少个美人,本王答应你们,如果有合适的姑娘,一定先安排给你们相看。”
弟兄们又齐齐谢恩,此事翻篇,也算是完美解决了的。
他们告退后,戚司辽回到房里,胡鸾飞此刻已经被吵得睡不着觉,靠着床头提笔画画。
古代没有印刷机,所有广告得靠自己双手去画,颜色不能单一,画风又不能太古板,也不能太华丽,否则非但没人相信,还有可能被当做诈骗犯关押。
惦记着明天要去北裘,天还没亮,她就已经放下笔,迫不及待下床梳妆了。
戚司辽躺在床上睁眼发了会儿呆,这才跟着爬了起来,“鸾飞,荔枝园附近的慌坡你打不打算开垦?”
“开啊,怎么了?”蘣
“没什么,如果你要开的话,本王请人时分两批,一批在猛虎山边境,一批在荔枝园附近。”
“好,听你的。”
猛虎山的深秋只剩下了一个尾巴,这几日不是阴沉沉的,就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北裘街道被雨水打湿,胡鸾飞从马车下来,顺手甩了甩油纸伞上的水珠。
因为雨天的缘故,醉花楼的生意比平日里浅淡,来往的人并不多。
跺了跺脚,避开冷风盈灌的风口,往楼梯上站了会儿,被冻得冰凉的手搓了搓,对面百花楼的老板恰好走出来。
以前见过她几次,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狼狈的。蘣
漠然看她的这几秒里,透过她面上的轻纱以及露在外边的眼睛来看,兴许是因为生意的问题,她疲倦了不少,肤色暗黄,眼圈乌黑,她撑着伞朝醉花楼看来,两人目光对上。
“嗨,您好…”胡鸾飞生疏地打了声招呼,原本以为不会有她的回应,恰恰多虑了,她非常有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声。
准备要上马车时,她脚下一滑,雨伞偏了偏,浓浓的雨雾将她淋湿了丁点。
胡鸾飞连忙跑上去给她打伞,“你慢些,要去哪呢?”
“谢谢。”
两家竞争的恩怨,在她出手帮忙的这一刻,灰飞烟散了。
百花楼老板的眼中,闪现出不可忽视的愁伤,只淡淡的笑了笑,“最近生意不好,我想着要回家了。”蘣
她说话间tຊ突然就呕了一下,不像是着了风寒胃气上蹿的缘故,倒像是怀孕。
刚有这个念头,胡鸾飞就觉得自己卑鄙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在这个封建的时代,怎么可能会未婚先孕,大有可能是吃错了东西。
“要不你来我们醉花楼坐会儿吧。”
她看了眼醉花楼,见到里面站着的邱旭时,立刻摆手拒绝,“不必了,我很好。”
虽然两家是竞争对手,也从来没有认真邀请对方来这边做客。胡鸾飞真想趁这个机会,让百花楼的老板真正认识一下醉花楼厨子的手艺。
雨夜下越大,胡鸾飞半迁就半推拉,还是将她推进了醉花楼。
来者是客,邱旭再怎么不喜欢她的到来,也还热情的泡了一壶茶,“咚”的一声,重重的搁在桌面上。蘣
他们两人见面似仇人,男的冷眼怒瞪,女的冷漠不看人。
胡鸾飞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恩怨,尴尬的笑着,张口赶人,“马车上有我种的蔬菜,你去叫江武和店小二把它们卸下来吧。”
邱旭没有理睬,径直说:“这种人惯会装可怜,咱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卑鄙。”白花花满脸淡漠,轻抚着小腹冷声辩解。
她五官长得非常美丽,只是最近操劳了,皮肤暗黄些,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面对邱旭冷言,她除了冷然辩驳外,视线从不放他身上过。
胡鸾飞尴尬地盯着二人,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插不进两人的对话中。刚要开口打破僵局,邱旭一改往常的可怜样,故作深沉地回答:“我从来不认为你卑鄙,但你也不要以为我们愚蠢。”蘣
“好话黑话青红皂白都是你说的,我没这样想过。”
眼看两人火气越发旺盛,胡鸾飞再也坐不住,起身推搡邱旭,将他推出门外,小声斥责:“人家好歹是个姑娘,你再不喜欢也能不能装出热情的样来招待她?”
“无法原谅。”邱旭望着天外落雨,伸手接住屋檐流下的雨帘,陷入沉思。
“抱歉,我不大懂。”
“外人无需要理解,和她的恩怨自小就结了。”
青梅竹马的冤家…有看头!
胡鸾飞看看邱旭,回头又看看百花楼老板,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拉住他,“她刚才说想要回家诶…”蘣
“脚长她身上,回哪都与在下无关。”
81 喜事一重接一重
不知过了多久,邱旭的眉毛才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慢慢抬起眼睑,目光无神的望着天穹,低声说:“如果不是那个噩梦,我想和她也不会走到这种地步。”怼
——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人之间的恨很简单,但恨起来不能原谅的仇,不死不休,就非常的难以解决。
胡鸾飞还是不能理解,摇摇头轻叹一声,回到白花花身旁坐下。
“如果我有你一半的商业头脑,百花楼也不至于落魄。”白花花取笑道:“可惜呀,到底是我技不如人。”
胡鸾飞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笑道:“其实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在我没来之前,你不是已经打压邱旭好几年了吗?”
说起往事,白花花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是啊,算命先生说我命硬压夫,你没来前,他差点就向我妥协把醉花楼关了。”
“这——”怼
“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也是未婚夫妻,只是后来两家惨遭变故,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难怪啊,看你们相处,我都看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明明相爱,却总把对方推向远方,推就推了,还舍不得,又把对方拽回跟前…”
“唉,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呕…”
厨房里飘来煎炸猪油的香味,引人口水直流。
胡鸾飞喜欢吃猪油,油渣放把盐炒得香香脆脆的,她能吃下两大碗饭。
一般人不排斥猪油的香味,白花花却闻吐了,味道不散,她狂吐不止。
“来人,把厨房门关紧。”胡鸾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帮着倒了杯水,“你润润嗓子。”怼
白花花接过,猛地喝了下去,紧接着从袖口掏出荷包拿了颗梅子放进嘴边。
此情此景,敢说她没点问题,鬼都不信。
胡鸾飞试探性地问了声:“你莫不是有…”
温热的嘴唇迎来冰冷的掌心,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哀求着不要胡说八道。
其实白花花此番举动,恰好应证了胡鸾飞的想法。
她松开手,神情淡淡,“我会亲自抚养他长大,你别到处说。”
胡鸾飞做人安分,鲜少咕哝别人的私事。得知眼前人怀有身孕,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像老妈子似的既开心又向往,“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怼
白花花并未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因为腹中怀子,她许久未能正常吃过一顿饭,嘴巴淡淡的,吃什么都索然无味。
胡鸾飞自告奋勇,亲自下厨给她做了碗酸梅汤,利用厨房里有限的食材,烫一碗猪杂粉。
品尝过胡鸾飞手艺的人,无不说美味,除了戚司辽之外。
白花花吃到猪杂的那刻,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胡鸾飞还贴心地把各种辣酱摆在桌上,让她自己挑着吃。
许是味觉大门被打开了吧,她偏爱凉拌青椒,一碗猪杂粉不够,还多吃了两碗饭。
怕她撑坏肚子,胡鸾飞说什么都不给她吃了。怼
孕妇的情绪变得古怪,内心也比以前脆弱,得不到吃的,白花花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胡鸾飞立刻投降,给她推荐江武新研发的饭后甜点。
正当两人吃得正欢的时候,门口处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一见到胡鸾飞的身影,当即关闭雨伞,从容地走进来,“你果然在这。”
胡鸾飞抬眼,恰好撞进轩辕御卿那双布满星辰大海的眼眸里。
“你怎么来了。”忽而想起镖局的事,胡鸾飞连忙起身询问:“该不会想通了,准备合作?”
“非也。”轩辕御卿目光炯炯,却和人打着马虎眼,“你出来下,我有事和你商量。”
“啥事啊,神神秘秘的。”怼
虽不解,但还是起身跟他走到角落坐下。店小二上来一壶茶,自己还未动手,轩辕御卿便狗腿子般替她斟了茶。
一看就觉得事情不太对。
轩辕御卿笑得温润,这笑若是被别的姑娘瞧去,恐怕会引来一场桃花色风波,但在胡鸾飞眼里看来,他的笑却暗藏着诡计。
醉花楼的角落里,光线比平日昏暗。
胡鸾飞开门见山,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想要药材的话,我可没那么多。”
阴阳怪气的腔调,听起来总让人觉得幼稚。
轩辕御卿左右瞧瞧,瞧见无旁人的时候,身子微微向前倾靠近她,小声问:“你手中是不是有秘宝。”怼
胡鸾飞心里一咯噔,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有空间的事被人发现了。
不过好在,轩辕御卿说的是其他,“之前有个姑娘在我百善堂看过脸,你还记得吧。”
“嗯。怎么了?”还记得自己曾经给过她一个小瓷瓶,里面装有洗面奶。
轩辕御卿说:“她今天又来了,但她是来找你的。我看她脸面比之前好很多,就在想,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她脸上的疮消得那么快。”
“你问来干嘛?莫非你也有长疮的亲朋好友?”
既然是秘宝,也就不能为人所知,尽管对方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她也要藏着掖着。
轩辕御卿完全不避讳自己的野心,敞开天窗说亮话,“在下需要,可花重金买断。”怼
“我不卖。”胡鸾飞毫不犹豫地拒绝。
意料之中,轩辕御卿又换了种说法,“只要你肯把秘宝卖给我,我答应你一件事。”
胡鸾飞挑眉:“你确定?”
明知道她想要自己做什么,轩辕御卿仍义无反顾的点头,“我答应做你的靠山,如何?”
以前费劲口舌都无法拉拢他,如今却答应得那么快,肯定有猫腻。
胡鸾飞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反复思量,衡量产品的价值。
自己贩卖还是发展下家,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怼
轩辕御卿坐不住了,直接甩价:“五两金一瓶。”
“成交!”胡鸾飞一听能卖那么贵,立刻拍案而起答应了他的请求。
只是,商人嘛,哪有不奸的道理?
轩辕御卿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提了个要求,“在下买断,意思是你这款产品只能卖给在下,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能私自拿去贩卖,怎样?”
道理胡鸾飞都懂,虽然有些可惜,倒也不打紧。一开始她内定的价格是一瓶五两银子,既然轩辕御卿出五两金一瓶,那自己也不亏,再加上他愿意成为镖局的靠山,自己还赚了呢。
82 王爷出事了
无商不奸,合作共赢。豏
和轩辕御卿签订协议后,胡鸾飞让他带人前往桃花村,自己则准备前往镖局告诉付灵这一个好消息。
但是——眼前的境况好像不允许自己离开呢。
“白花花tຊ,别在我跟前装可怜,我不吃你这一套!”邱旭气急败坏,将一碗鸡汤恶狠狠地搁在百花楼老板面前。
白花花也不示弱,回嘴呛道:“我没装,就有些难受罢了。”
“你恶心谁呢?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给我全部吐了?”
“不舒服肯定要吐啊,怎么,连这你也管?”
邱旭:……豏
这真是一对冤家。
胡鸾飞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撮合他们。
正当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白花花捂着腹部,脸色不好看,却又不肯服软。
突然,她的神情凝重起来,语气也变得僵硬,“邱旭,我今后再也不会踏进醉花楼一步,也不会再多看你一眼,希望你也做到和我这般决绝。”
邱旭不屑地笑笑:“好,谁食言谁是狗。”
看戏许久插不上话,胡鸾飞扶额,白花花丢下一锭白银,便轻抚着小腹,缓慢地走出门。
外边的天并不因时间的流逝而变好,风雨反而加大了些。白花花走的急,踢到门槛险些摔倒,幸得她机灵,扶着门框稳住了身形。豏
见她稳妥无恙,心松的人除了胡鸾飞之外,也就是邱旭这傻缺货。
胡鸾飞回头看了眼明显心虚的某个人,“看见了?”
邱旭撇过脸,点头道:“看见了。”
“你认为两人的结局该是这样才算正果的话,可以不去追她。”
邱旭当作没听懂的样子,低头盯着桌上剩下的食物,那碗几乎见底的酸梅汤让他的嘴巴更是严严实实地闭起来,再没吭声。
没救了。
胡鸾飞仰天长叹,世上有很多唯美伤感的爱情故事,大抵做了两种结局,或冰释前嫌的相视一笑,或是相见恨晚的加倍怜惜,但不管哪两种,她不是当事人,做不出选择。豏
朦朦胧胧的雨雾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恰好停在醉花楼外,下马的人猛冲进门,倒把她吓一跳,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就对厨房内江武吼了声:“王爷出事了!”
江武还围着围裙在灶台前炸猪油,干柴烈火,猪油阵阵香,自是没能有胡鸾飞的动作迅猛。
“你方才说王爷出事?”情急之下,胡鸾飞揪住江时的衣领质问。
江时的脸色白得可怕,面对胡鸾飞时,要说的话却又吞回肚子里去了。
“你倒是说啊,王爷出了什么事!”情急之下,整个人都不好了,拽着江时的衣裳,手都泛起了白。
江时两眼通红,紧着拳头哽咽,“那会子风雨大作,不知打哪来的洪水冲垮大坝,王爷为救一老爷子,被折断的大树砸到,摔落至水中,那滔天的洪水直接把王爷给淹没了!”
“什么?”胡鸾飞蒙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坐不安,瞬间感觉自己的天塌下来了,迷迷糊糊地就松开了江时,坐在凳子上,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滴,但始终没有哭出任何声音。豏
“娘娘,现下堤坝崩塌了,下游的百姓有可能会遭殃,此时此刻,您不能丧志,要去主持大局才行。”江武不似江时那般稚嫩,考虑的后果比较广,想法也很老成,没过一息就把胡鸾飞的理智拉回来。
“哪个坝上的,带我去,我要去找他。”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戚司辽落水失踪生死未卜,她活也要见到他的人,死也要见到他的尸首,在结果没出来前,一切悲伤都是自个制造的焦虑。
“你随我骑马去,说不上那儿是哪个坝上的。”
江武放下手头的工作,拉着江时带上胡鸾飞一同出门。
风雨交加,比之前的来势更猛烈了,雨鞭无情地拍打着他们,欲要阻止他们前行一般,裹着风狠狠袭击。
去到目的地,胡鸾飞才知道洪水有多可怕,房屋坍塌,桥梁冲毁,瞬间吞噬沿途的一切,威力不亚于海啸。
这阵仗,就算是神龙,也怕是折腾不起来,戚司辽恐怕凶多吉少了。豏
胡鸾飞强忍着悲伤问江时,“王爷的水性如何?”
江时抹了一把泪呜咽,“还不错,只是当时王爷被树砸中,有可能力不从心…”
当然力不从心啊,正常人都无法逃脱洪水,何况一个伤患。
胡鸾飞只是觉得奇怪,猛虎山的地势不好,雨水不会很多,怎就偏偏在戚司辽修坝的时候突发了洪水?这洪水哪里来的!
就在她想不通的时候,江时忽然指着被浪花冲上来的生物大叫:“王妃娘娘您看,有奇怪的东西!”
定睛一瞧,那在草丛里扑腾的生物竟然是一条带鱼。
胡鸾飞惊得跌坐在地,带鱼是海鱼,而淡水坝里怎么可能会有海鱼出没,这难道是……豏
“娘娘,这边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东西。”江时又在一旁咋咋呼呼,胡鸾飞再过去一看,明显又是海里来的鱼。
震惊的同时忽然有一丝苗头燃起,戚司辽莫不是把海水引来了?但这怎么可能呢?海水和淡水的密度不同,两者不能融合,再说了,海水里有盐分,引过来也无法使用,戚司辽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娘娘,我们先去下游,下游有村庄,也许王爷被洪水冲到那里被人救了也不一定。”江时牵来老马,望着波涛汹涌的大坝提议。
胡鸾飞在担心戚司辽的同时,也对上游忧心,“江时江武,你们去上游看看,我自个儿去下游。”
江时当即反对了,“我们已经失去了王爷,眼下怎么放心您一人独行。江武去上游,我陪您去下游,若是有个好歹来,两人也有个帮衬。”
良久不出声的江武也赞同了江时的说法,“我有武功傍身,不需要江时陪同,您一介女流,咱放心不下,还是让江时陪您去找王爷,属下也安心。”
此处的洪水不断冲刷着沿岸,许多泥土和树木都被吞噬,不应久留,加上担心戚司辽,胡鸾飞更加不想在这儿待了,翻身上马,立刻调转了方向,临别时回头嘱托江武,“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以自身安全为准,莫要冲动。” 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