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站在车门内,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你指什么?”
“指你和顾瑶的关系,指你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他的眉眼没有梁聿西的深邃,他的瞳孔却比梁聿西的黑,所以更显冷漠。
她曾经多希望这双眼睛在她身上驻足,可惜终究没有等到。
没有人知道她曾多羡慕顾瑶。
这个已经去世八年的人,她从未见过的人,横在她和沈晏州之间六年多。
可惜,当她知道顾瑶就是他的白月光时,他们已经结婚了。
否则,她应该也不会这么执着的想要沈晏州。
毕竟顾瑶,抢了她太多的东西。
她已经想要忘记那些不愉快,偏偏沈晏州似乎想要挖出过往,温浅淡淡的道,“我没有故意隐瞒,你既然去查了,应该也知道,我不想提他们。”
“你是因为恨顾瑶,所以才接近我的吗?”
沈晏州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可惜不是。
温浅勾唇而笑,“你应该没有那么大魅力,说实话,我当初倒追你完全是因为你对初恋的专一深情。“
沈晏州愣住。
这还是温浅第一次对他说她为什么会这么执着的喜欢他。
因为他的专一深情。
他脑海中有什么闪过,却因为太快而抓不住。
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现在既然提起,温浅觉得说也就说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你的初恋和顾瑶是同一个人,我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结婚半年多了,那时我在你的书房看到了她的照片。”
沈晏州想起来,原来是那次。
温浅替他整理书房,翻到一张照片,当时她愣在原地,被他发现狠狠骂了一通然后把她赶出了书房。
好像经过那次,她对他确实冷淡了一些。
沈晏州还想问她,为什么不把顾瑶和她的关系告诉他时,有人按了下喇叭。
几乎同时,梁聿西从后座上下来,走到两人面前,看了眼温浅的胳膊,脸色沉下来,“跟我去医院。”
温浅点点头。
本来和沈晏州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是提起旧事,顺口说了两句。
梁聿西从始至终没有和沈晏州打招呼。
两人在圈子里一向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何况当年温浅为了嫁给沈晏州和梁聿西闹掰,以至于梁聿西看沈晏州横竖不顺眼。
而沈晏州也因为这件事对梁聿西颇有微词,虽然他当初并不喜欢温浅,但也不能妨碍男人小肚鸡肠秋后算账。
彼此点头已经算客气。
梁聿西开车,温浅坐上副驾驶,胤一开走了温浅的车。
两辆车同时驶离疗养院。
沈晏州给邵群回了个电话,“你继续。”
来疗养院之前,他刚刚接到邵群调查来的消息,还没听到一半就撞到了刚才一幕,邵群明显话还没有说完。
邵群并不认识顾瑶,因此说起来也并不含糊。
“顾瑶的父亲顾钧和温小姐的母亲温情都是二婚,温小姐是温情和初恋的非婚生子,当年那个初恋抛弃了温情,温情把温小姐养到五岁,那一年遇到了顾钧,温情不顾温夏玲的反对,非要嫁给顾钧。
当时顾钧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女儿顾瑶非常反感他再婚,更不接受温情还有个女儿,她怕对方来抢走她父亲。为此温情把温浅留给了温夏玲抚养,温夏玲心寒,和她断绝了养母女关系。
后来温情和顾钧还生了个女儿,叫顾甜,也是温小姐同母异父的妹妹,温小姐一直在资助这个妹妹上学。”
沈晏州靠在树桩旁静静听着,有些事他知晓,比如他知道温浅从小没有母亲,由温夏玲养大,但他不知道是温情抛弃了她。
他心情突然变得有些焦躁,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猛吸了两口才平息住那点子无可名状的烦意。
邵群那边没听到回应,继续说着,“温小姐十六岁那年,顾瑶和温情死于车祸的时候在同一辆车里。”
沈晏州捏着烟的手一顿,他只知道顾瑶因为那场车祸而死,并不知道温情也死于那场车祸。
他不知道的事太多。
其实如果有心调查,他应该早就能知道。
但他那个时候对温浅很厌恶,又怎么可能花心思去了解她?
“还有一件事,顾瑶在上大学之前有个初恋,名叫侨城。”
烟蒂烫了沈晏州的手,他丝毫没有察觉。
……
沈晏州回房间时,江苓还坐在床边发呆,她似乎被吓到了,又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叶苏看到他回来,眼眸一亮。
他没送温浅。
意识到这点,叶苏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沈晏州自然也看出她周身气场的变化,但并未说什么。
他走过去,让护工给江苓端来晚餐,亲自喂着江苓吃完,然后又陪着她在花园里消食了一会儿。
回到房间,沈晏州又给她洗了脚,哄着她睡着后才靠着椅子休息了一会儿。
叶苏见他疲倦,伸手想要给他按按太阳穴,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叶苏连忙解释,“我看你累了,想帮你揉揉。”
沈晏州睁开眼,哑着声道,“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他松开她的手,起身拿了衣服往外走。
叶苏默默跟着。
上了车,沈晏州发动车子开出去一段才开口,“刚才我做的,是温浅两年来几乎是每天都会做的事,叶苏,无论我和她之间如何,她都不会发泄到我妈身上。”
叶苏听出了他言外之意,脸上血色顿失。
她喃喃开口,正要解释,却被沈晏州打断,“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会负责,其余的事,不必多做。”
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也给了她足够的体面,就差当着tຊ面说她不择手段对付温浅了。
叶苏搁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脸上却温顺绵柔,“我知道了,晏州,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是因为怀孕情绪不稳。”
沈晏州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伸手握住她一只手,“我会抽空多陪你。”
叶苏乖巧点头。
……
梁聿西一路没说话,温浅拖着受伤的手臂自然也不会开口。
等到了医院,医生给她处理并包扎好伤口之后重新回到车里,梁聿西才压着脾气说了句,“为什么还要去疗养院,就这么忘不了沈晏州?”
温浅不喜欢他质问的语气,但还是乖顺的解释,“和沈晏州无关,我答应了要定期去看沈夫人。”
“你让我怎么信你?”
温浅觉得他莫名其妙,她嘟囔一句,“你信不信有什么关系?”
车内空间逼仄,声音再小也没逃过梁聿西的耳朵,他转过身,捏住她的下巴转向自己,语调轻佻的说,“刚才可怜巴巴求我去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