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上旬一连着下了五六日的雨,到了中旬雨才停下来,只不过天气依旧阴沉沉的,屋里的被褥都感觉重了许多,压在人身上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出了些太阳,今日姜圆圆使唤楚景把屋里的被褥全都拿出来晒。
楚景先将自己屋里的被子拿了出来,在姜圆圆屋门口时犹豫了一下,他在门外草草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和自己睡的屋子没什么不一样,但不知是不是姑娘家睡的地方的缘故,总感觉要精致一些。
他在门口不动,姜圆圆给兔子喂草,抬眼看了眼,状似无意般道:“你若累了那我来晒吧,虽然被子重了一点但也没有关系呢。”
话落,楚景便进去了,过了片刻,他抱着被子出来,不知是不是姜圆圆的错觉,总感觉他的脸上有一丁点儿红。
姑娘家的屋子的确不一样,刚走进去时楚景就闻到了一股幽幽的香味,不是皂角的香味,而是难以形容的,暖暖的芳香。
这会儿他抱着姜圆圆的被子,虽说木着一张脸,但内心里就像是有火在煎一般,催着他的步子快一些,一直到把被子晾了起来,他才松了口气。
姜圆圆一边喂兔子一边打量他,小兔子吃菜叶子很快,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整片白菜,然后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姜圆圆,似乎是想让她再多拿一片。
楚景也站了过来,身材娇小的姑娘蹲在地上,于他而言似乎和小兔子没什么两样,都是这么娇小。
姜圆圆的眼睛和兔子的眼睛有些像,都是圆溜溜的,黑黑的像是最珍贵的墨玉一般,看人时带着两分淡淡的怯意,又那么惹人怜惜。
他站着不动,姜圆圆低着的脸已经红透了。
她刚才竟然在想,自己一个人睡觉总是会冷,两个人睡觉的话……他又这么年轻,被窝里一定暖烘烘的,比十个汤婆子都顶用,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把人弄到手呢。
楚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喂兔子的时间有些太长了,其实把菜叶子就放在地上,兔子也是会吃的。
正想着,姜圆圆就站了起来,她一站起来身子就晃了两下,就这么直晃晃朝他的方向倒过来。
本能要往一边躲的楚景硬生生停住了步子,将人接住,她的身子软的就像云朵一样,也很轻,好像无论怎么任人捏圆捏扁都没有问题,那方才干扰了楚景许久的,那股幽香也往他的鼻端争先恐后钻进来。
楚景的身子僵硬。
姜圆圆顺理成章地靠到了他暖和的怀里,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还不忘轻哼,“我的头怎么晕晕的。”
楚景抿了抿唇,敷衍道:“站一会儿就好了。”
姜圆圆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眸子,“你且先扶着我,我马上就好了。”
拒绝的话无端说不出口,楚景极淡地“嗯”了一声,就这么虚虚搂着她,希望她快点儿好起来。
说是占便宜也不全对,姜圆圆是真的有些晕,只是她可能比较聪明,就这么一歪就到了自己刚才还惦记着的炭炉子般的怀里去,的确是暖和,要是有他暖床,这一整个冬日都不怕冷了。
等了一会儿,姜圆圆还在‘晕’着,楚景低头看去,见她的一张小脸贴在自己的胸前,眼睛微微阖着,两腮上还有淡淡的红晕。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凳子,在思考着让她坐到凳子上去的可行性。
又过了一会儿,姜圆圆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软声道:“我好多了,幸亏有你,不然我就要摔地上去了。”
话落,她又叹气,“这个冬日总是下雨,柴火若是存不够的话,一下雪,就没柴烧了,我力气又小,就连斧头都拿不动,唉,怎么办呀。”
她揪着衣袖,一边说,一边眼里含了些期待、恳求类似的目光。
楚景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道:“我来劈柴火。”
姜圆圆这才喜笑颜开,“多亏了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这些话,楚景都很喜欢听,虽说每次姜圆圆这么说,都意味着他有活要干,但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娇弱些也正常,他是男人,做些力气活是应该的。
楚景干活时似乎不喜欢有些臃肿累赘的外衣,他只穿着中衣,每一个动作都矫健,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感来,但并不粗鲁,而是赏心悦目。
薄薄的中衣之下,他的肌肉随着动作而动,稍出了些汗,便贴在身上,让在厨房的姜圆圆大饱了眼福。
楚景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但这个院子这么小,还能藏人吗?除了姜圆圆不会再有别的人了。
他感觉有些别扭,动作渐渐慢下来,一直到那道目光消失,转头看了一眼,那道纤细的身影正在厨房忙碌,这才继续自己的事情。
说实话,自从楚景来了之后姜圆圆的确是轻松了不少,她每日只剩下做饭和喂兔子两件事情要做,她娘在的时候都还让她扫地呢。
有男人使唤就是方便。
昨日里正家的婶娘晚上又给她送了一条猪排骨过来,刚好可以拿来炖汤。
排骨砍好后丢锅里焯水,姜圆圆又打了两个鸡蛋,才发现家里没菜了,等下午她得去趟镇上,不然天天都只能吃鸡蛋和萝卜丝炒腊肉,纵使这两样菜好吃,但天天吃也是会腻的,前几日得了这么多钱,她不花白不花。
做好午饭,楚景擦了擦身上的汗,便坐了过来,他好像不怕冷一般,就算站在他旁边,都感觉周围是暖和的。
姜圆圆又默默在心里想,要再扯两块布来做新衣裳,她一身,给楚景做两身,长这么好看不穿新衣服有些暴tຊ殄天物了。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不自主又落到楚景的胳膊上,她刚才都看见,胳膊上硬邦邦的,可有劲儿呢。
这么想着,她的视线往下移,脸蛋也越来越红,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