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门开了，微凉的手贴在她额头上，她费力地睁开眼睛。
楚璟修的面容有些模糊，她被抱起来往外走。
“39度，扁桃体发炎严重，这段时间要吃清淡点，一定让她多喝温水，保持喉咙湿润。”
“知道了。”
“药要跟之前一样磨成粉吗？”
“嗯。”
耳边隐约传来别人说话的声音，姜琳很难受，她感觉自己快死了。
断断续续梦见爸爸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她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梦见和楚璟修第一次见面，也会梦见她在高中被那群女生欺负……
太多过往交织在一起，睁开眼睛醒来时脑子混乱成一团，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厨艺不好，姑且煮了点粥。”
钟恬坐在不远处看书，她父亲是爸妈之前的私人医生，钟伯伯退休好久了，现在姜琳有点头疼脑热小毛病时会叫她来治疗。
她好像不太喜欢姜琳，两个人仅局限在医生和患者的关系。
“先不吃了。”
姜琳盯着头顶的药水瓶，总觉得浑身乏力，提不起精神。
钟恬将书翻了一页，没什么语气：“你现在吞咽应该比较困难，吃不下东西就喝点牛奶吧，楚璟修放那边的。”
床头柜上确实有瓶牛奶，喝了小半瓶，她喉咙疼得不行，牛奶里掺着刀片似的，每吞咽一下就划拉喉咙。
“你还要打两天吊瓶，我明天要准备考试，我远房表弟也是学医的，我让他来给你打，你介意吗？”
看姜琳没说话，钟恬接着道：“要是介意，我跟沈先生说一声，让他送你去医院。”
“那就麻烦你表弟来一趟吧。”
姜琳不想去医院，她怕医生发现些什么。
奇怪的是，钟恬听她答应后的表情很复杂。
楚璟修是夜里来的，他大概洗完澡了，身上带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
他轻手轻脚上床躺她旁边，伸手去探她额头，又悄悄伸回去。
姜琳闭着眼睛装睡，她不想面对楚璟修。
“念念，你醒着吗？”
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她没说话。楚璟修贴过来，她忍不住开口：“我很累，让我休息吧。”
这不是撒谎，她昏昏沉沉真的只想睡觉。
楚璟修倒也真的没做什么，姜琳被他搂在怀里沉沉睡去。
手机响了，楚璟修在洗漱，姜琳瞥一眼屏幕，备注是楚矜。
她心一松，看来这两个人自那天之后还是有联系的。
“刚刚手机响了。”
她轻声提醒从浴室出来的楚璟修，对方淡淡应了句，打完领带就走了。
九点，门铃响了，姜琳套上拖鞋去开门，门外是一个年轻男性。
看清楚来人的一刹那，她脑海里学生时期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陈抒？怎么是你……”
太久没见，重逢是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陈抒倒是没有过多惊讶，他好像早知道会见面，笑意跟当年一样温柔：“好久不见，见欢。”
“原来你就是钟恬的远房表弟？这也太巧了。”
客厅里，姜琳低头看陈抒给她扎针的熟练度，感慨道：“没想到你成为一名医生了。”
她和陈抒是高中前后桌，关系一直很好，彼此间有说不完的话。
后面她转到另一个高中去了，再加上种种原因，两个人断了联系。
“还好是医生。”
“为什么要说还好？”
陈抒静静看她，语气认真：“如果是其他职业，或许现在我就不能见到你，也不能帮你。”
姜琳避开这炽热的眼神，她随手拿起一个水果，生硬地扯开话题：“要不要吃苹果？”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陈抒接过苹果开始削皮。
她轻轻垂眸，“挺好的。”
陈抒把苹果切块摆盘放在她面前，口吻严肃：“病人要多吃水果。”
她不禁莞尔，“谢谢医生。”
吃了几块苹果，姜琳抬手打哈欠，陈抒道：“你睡一下，我会看着药水。”
“我不困，我想和你聊聊天。”
这些年除去楚璟修和林秘书，基本上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先后和两个老同学见面，她总想多聊聊。
“你现在出来工作了吗？”
“嗯，在我爸的医院里上班。”
“你在哪里读的大学？记得之前你说想考去北方。”
“你还记得。”陈抒很高兴的样子，“不过我没去，我就考在a市。”
“家里不同意你考去北方吗？”
“不是。”陈抒否认，“是我自己决定留下的，因为我还想再见你。”
姜琳张了张嘴，没说话。
“见欢，那年我和你表白后，你没过多久就转学了，我以为你讨厌我，我后来才知道你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陈抒语气悔恨，“你的联系方式也换了，我联系不上你。”
“没事的，都过去了，当年转学很匆忙，甚至来不及跟你告别，之后我的手机又被人偷走了。”
当年父母的葬礼结束后，她是要回学校继续上课的，楚璟修却突然说要给她换个环境，转学手续都办完了。
手机也是莫名其妙失踪，她根本想不起来是在哪里不见的。
再加上新学校是寄宿制，四个人住一间宿舍，一个月才回一次家，她根本没时间回原来的学校找朋友。
该愧疚的人不该是陈抒，应该是她。
“见欢，我不想和你做普通朋友，我依然喜欢你，如果你不嫌弃我……”
“陈抒。”姜琳打断他，“我目前没有交男朋友的想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