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敛了情绪,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疑惑回头的周卫国。
“或许是我之前说的不够明白,你愿意只身远赴疆北来找我,我很感动,但是很抱歉,我目前没有办法接受我们两个同处一个屋檐下。”
周卫国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眉头微微拧紧:“你是营长的妻子,如果你不住在家属院,安全该怎么保证?”
她往前走了两步:“我身为疆北铁路总工程师,铁路局会保护我的安全,只要没有人泄露消息,那些动乱分子自然也不会找上我。”
她明白周卫国的顾虑,无非就是怕仇家找不到他转而找到亲人折磨,虽然住在家属院的确会更安全一些,但这都是相对其他人而言。
明面上她只是疆北部的人,只要没有人泄密,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和周卫国有关系,而她如果住在家属院,这无疑是在昭告天下,她是军属。
而家属院通往疆北部的路上并没有人能保护她,住在家属院的风险实际比小院更大。
她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和周卫国说了。
周卫国眉头拧得更紧了:“你可以一直呆在家属院里不出门,我的津贴养得起你,你不用那么辛苦……”
乔燕梅打断他:“这并不是你津贴多少的问题,我从安稳的北京走到疆北也不是为了那几块钱的津贴,我愿意为了疆北建设死而后己。”
“如果因为害怕而退缩,那我来疆北就没了意义,你也不必申请驻疆。”
周卫国沉默下来久久没有说话。
但乔燕梅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考量。
周卫国比她年长,还上过战场,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她不能像别的家属一样安稳地呆在家属院里,反而非要出门工作。
她谈了口气,把时间留给周卫国,自己回了小院。
仪器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到了疆北部,她明天还得早起去隧道考察,早一天通车疆北便能早一天发展起来。
自这天之后,乔燕梅一连好几天都泡在隧道现场,她也没有再遇上周卫国。
测量结束通知开工之后,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院。
还没靠近小院,她就听见一阵吵闹声。
“你们知道我儿子是谁吗?你们竟然敢不让我们进去!你等着,等我儿子过来要你们好看!”
“什么工程师?她吃我儿的用我儿的这么多年,这房子说不准也是我儿给她的,我怎么就不能住了?就算她本人在这也得恭恭敬敬把我请进去!”
“哎呀!我就说这媳妇儿不能娶啊,娶了她以后这个家就散了啊!我儿子在北京好好的,愣是被她骗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连门都不让老婆子我进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呦!”
这洪亮的大嗓门,这仗势欺人,撒泼无赖的作风,她不用看都知道这是谁,脑袋隐隐开始作痛。
她匆匆赶往小院,果然看见她的婆婆正在跪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嚎得昏天黑地,而她正前方的安保脸上显然染上了几分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