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站别的不多,就是灰尘、蚊子多。好在这小瓦房屋顶上时常有那么几只大个的白额吊脚蛛,专门吃蚊子,不然夏天睡凉席得被蚊子咬死。
张大春想到古董就不嫌脏,用手擦掉灰尘,立刻打开了那行李箱。
“我老婆那叫一个没见识!天天说我在收破烂,我这是古玩!古董她懂吗?动不动就说我摆弄些无用的玩意儿,这可是我多年的收藏!”
他的手在里面倒腾了不少时光,随后才拿出第一样玩意儿,“请您掌眼一下这个,这个小玩意儿。”
一个铜盘被放到了江春手上,铜盘直径约为一尺,边缘光滑,中心刻有符文和图案,还有一道道沟壑。铜盘中间挖了一个洞,穿着根红绳子。
张大春说道:“应该是老物件没错,只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实际上就是一块黄铜造的盘子。”
江春通过鉴宝图录很快便知道,“民国时期道教占卜用的,双手捧起六爻盘,闭目凝神,心中默念所求之事。待心神合一后,占卜者会轻轻摇动铜盘,让其中的卦象随机排列组合。”
张大春拍了拍脑门,“原来如此!跟那种龟甲还有阴阳鱼什么的都是一个道理!好兄弟,这值多少钱?”
“拿去给你家小孩子玩吧。”
“......”
张大春:“啧!我还有。”
张大春解开一块黄色毛巾,只见里面包着一口碗状的瓷器,它的表面细腻光滑,透出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
“老物件确实是老物件,可年头短的很,也就几十块。”
张大春不服,“没事,我还有。”
大春又掏出一个铁盒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撬开,只见里面藏着三个深黄色的古钱币,呈现出普通而经典的古钱币特征。
江春注意到,其特点在于钱币背面没有纹饰或文字,显得简洁大方,很可能是唐钱光背板式。
鉴宝图录给到的等级则为下等十品。
价值仅有两块钱。
“唐钱古玩市场两块一枚,算是最普通的一类钱币。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留着,说不定十几年以后,还能变成五块钱一枚。”
后面张大春一急,干脆将整个箱子翻了过来,让江春看得清楚。
江春再次伸手触摸一个罐子,他意识集中,可脑海里呈现的鉴宝图录十分暗淡,如同一只萤火虫一般时隐时现,最终彻底暗了下去。
脑海中打开的鉴宝图录合拢,没了任何反应。
江春额头冒汗,有些尴尬地愣在原地。
鉴宝图录怎么打不开了?难道里面的精华已经用尽了?
这算什么事啊,他把鉴定的次数全都用在了一些小物件上,连一个大物件都没碰上呢!
江春突然感觉废品站里的空气是那么闷热,脖子上全是汗。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鉴宝图录能够鉴定的古董数量有限。他今天从古玩市场到张大春家里一共鉴定了大概十个左右的物件。
难道说鉴宝图录每天可以鉴定的数量就只有十个?
江春冷静下来,重新拿起刚才那三枚唐钱,鉴宝图录果然也没有丝毫反应。
这绝对是鉴宝图录最大的劣势。
他原本打算一直在小摊子里屎里淘金,可现在好了,一天只能鉴定十个。
那种地摊货十个有十一个都是假货,所有物件加起来成千上万,真货可能都不超过十个!
假货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回想一会儿前发现的清代仿制宣德炉,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
这么一来,江春恐怕与小地毯的宝贝无缘了,以后鉴宝可得看准了再入手。
江春拍拍裤子起身,“不看了,你这些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浪费时间。”
张大春见江春拍拍裤子就要走人,立刻热情地上前,“小兄弟慢着啊,这些东西你说得头头是道,你肯定是圈内的人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尽数正确,但我想肯定比我强啊!”
江春点点头,“算是吧。”
张大春居然抓住了江春一条胳膊不放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小兄弟晚点走行不行,留下来陪我唠两句,咱俩交流交流心得,你难道来我家里吃一顿饭,要不就住我家一晚吧!”
江春其实也是个门外汉,只不过有了鉴宝图录,鉴别宝物的能力一跃千里,但对于理论知识还是所知甚少。
不过这张大春更加让人两眼一黑,收藏的一堆玩意儿没有一个值钱的,纯属是瞎收藏。
“跟你有啥好交流的,我还赶着回去交房租呢。”
价值低到一定程度的玩意儿,在鉴宝图录里算作“不入流”,再低价收购都没有用,因为根本卖不出去。
可张大春拽不住江春的胳膊,反手拽住了他手上捧着的炉子,“小兄弟,外面天马上就黑了,你看午饭都吃了,晚饭就在我家吃好了啊!在我家里包吃包住,不比在外面租房子划算啊!”
江春停住脚,主要是因为自己手上的炉子被他捧着,他略微思索,心想今天房租也到期了,不如就借宿在大春家里,还是免费的。
“行吧!我先回出租房收拾一下,等晚饭时间再来找你。”
说罢,他又猛地拽过大春,把他手里的铜香炉抢了回来。
“你可千万别不回来嗷!”
江春快步离开废品收购站,后面的张大春远远望着他,那两个小年轻凑过来问道:“叔,你怎么对那小子那么好,我看他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倒还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不成?”
张大春:“你懂个什么,所谓古玩圈子入行多,入门少。能一下子看出值钱宝贝儿的人少之又少!要是江春能一直跟我交流古玩知识,想必我也能马上入行了!而且我隐隐觉得,发财的机会不远了。”
江春那家伙把他家里那些物件的来龙去脉说得丝丝入扣,条理分明,跟他查阅过好几本书籍的资料大差不差,哪里会是普通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