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隽清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坐在对面,情绪难掩激动的男人。沈蓁放下水杯,黝黑深邃的眼眸,满怀感激地凝着江隽清。
“开心,没有你,我不可能站起来。”
短短几个字,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也很用力。
江隽清接话道:“开心就好,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开心。”
沈蓁暗自观察着江隽清,从她滴溜溜转的勾人眼眸,窥探出她在算计着什么。
他摸着桌上的水杯边沿,倏然开口说:“香江那边传来消息了。”
“情况如何?”
江隽清闻言,双眼一亮,追问道。
她眼中的担忧与急切,快要溢出眼眶了,脸上的期待也一眼明了。
沈蓁静静地盯着她,声调平缓地说:“康纳帕他定,的确有很大的问题。”
江隽清眼底绽放出亮光:“那它会不会被禁止使用?”
她心跳加快,内心涌起隐秘的期待。
被堂妹设计换亲,把濒死的沈蓁救回来,并未让重生的江隽清有多踏实。
她迫切想要扭转,前世某些事的轨迹。
来证实她在这一世,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沈蓁看出江隽清的情绪不稳定,心中不明所以,对她矜持地颔首。
“你提醒的时间很巧,否则这种有严重后遗症的药物,已经大面积使用了。”
但凡江隽清晚几天提醒,这种见效快的药,已经投入群众中开始使用。
江隽清紧绷的身体微松,心底大大的舒了口气,眼角眉梢都漾起愉悦的笑意。
她摆了摆手,谦虚道:“我也就是顺口一提,主要还是你对这事上了心,想必背后出了不少力。”
如今她是既拉了一把,前世被药物毒害的无辜之人。
又确定了,可以凭借自己对未来走向了解,扭转前世既定的惨剧。
江隽清不居功自傲,以旁观者的方式讨论这件事。
这让沈蓁越发觉得,她还隐藏着什么。
引得他想要深挖江隽清,把她里里外外都探究个遍。
“嘭嘭!!!”
房门被人急促地敲响。
吕敏推门而入,语气焦急道:“江隽清,刘政委的小儿子把胳膊摔断了,人陷入昏迷不醒,呼吸微弱,就快不行了!”
“孩子在哪?”
江隽清蹭的一下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
“在急救室!”
吕敏拉着她的手,招呼都不跟沈蓁打一声,拽着人就往外跑。
她们走后,沈蓁动作缓慢地站起来,借助右腿的支撑力,迈出酸痛的左腿,朝病房门方向走去。
急救室。
一个穿着蓝色布衫的女人,跪在病床前,紧紧握着病床上小男孩的手。
“我的宝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娘!”
屋内围观的几个女人,面露不忍,七嘴八舌地劝她。
“嫂子别哭了,吕院长去找大夫了。”
“孩子只是疼昏过去了,等会把胳膊接上就好了。”
刘政委的媳妇什么都听不进去,握着儿子渐渐失温的手,一个劲地哭。
“我的宝儿,呜呜呜……你要是走了娘也不活了!”
“让一让!”
吕敏拉着江隽清的手,冲进房间。
屋内的人迅速让开一条路,江隽清顺利来到病床前。
她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小男孩。
江隽清脸色沉下来,翻开男孩紧闭的眼皮,又扒开他紧闭的嘴巴。
然后,她在众人惊讶或怀疑的目光下,撕开男孩身上的衣服。
小男孩心脏下方的肋骨,一片乌青,有两处渗出血色。
这孩子,怕是要不行了!
内脏被震得出血,胳膊骨头错位,顶的关节皮肉都快撑破了。
江隽清眼底瞳孔紧缩,从身上摸出几枚银针,把针快速扎入男孩的面部穴位。
她速度太快了。
快得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只听得到屋内的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江隽清回头对吕敏急声说:“吕院长,我身上的针不够用,麻烦你帮我去病房把针灸包取来!”
“好,我这就去!”
吕敏推开人群,急匆匆地跑出去。
江隽清摸着小男孩的脉搏,在他鼻息下探了探。
呼吸依旧微弱,不过平稳了许多。
江隽清的手触碰男孩受伤的胳膊,忽然被一道声音制止。
“慢着!”
是一个胖军嫂,紧紧皱着眉,眼神怀疑地打量着江隽清。
“你是新来的大夫?刘政委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你可别把孩子给折腾坏了。”
江隽清太年轻了,其他怀疑她能力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她不止年轻,还长了张狐媚子脸,前凸后翘的异类身材,也不像是好人家养出来的。
就这样看着不正经的人,真的会救人?
“就是,你不会是新来的护士吧?别不懂装懂。”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出声附和胖军嫂。
江隽清沁着刺骨冷意的眼眸,扫向说话的几人。
“你们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不懂就闭嘴,别捣乱!”
她知道这些人以貌取人,冷声怼了众人,低头继续查看男孩的伤势。
江隽清抬头时,露出娇媚艳丽的脸蛋,就像是山里吃人的精怪,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
之前的胖军嫂,来到刘政委媳妇的身边,低声劝道。
“这姑娘一看就不靠谱,你可别让她把孩子给耽误了。”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劝她。
“就是,谁一上来扎那么多针。”
“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孩子给扎出个好歹来。”
悲痛欲绝的政委媳妇,茫然地抬起头,无措地看着劝她的几人。
江隽清睨向这群捣乱的人,提高嗓音喊道。
“这里是急救室!都保持安静!”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胖军嫂不惧江隽清,撇嘴道:“你吼什么吼!自己没本事还想出风头,回头孩子被你折腾出个三长两短,看你负不负得起责任!”
她上下打量着江隽清,眼神挑剔,充满了敌意。
恰在此时,吕敏带着针灸收纳包来了。
她在外围隐隐听到了几句,扬高声音喊道:“瞎嚷嚷什么呢,小秦可是正儿八经的医学世家出身,她还是谢团长的媳妇。”
此话一出,瞬间堵住胖军嫂等人的嘴。
沈蓁,营地里最年轻的高级军官。
可惜,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瘸了腿,毁了容,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了。
吕敏挤到病床前,把两个绣着不同花纹的针灸收纳包,放到江隽清的手中。
她担忧地问:“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不过还有得救。”
江隽清接过收纳包,从里面摸出一枚十多厘米长的银针。
极为恐怖的银针,暴露在众人视线中,引来一阵惊呼声。
江隽清手指在男孩的肋骨处按了按。
“唔——!”
孩子的嘴巴张开,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江隽清手上的银针,快速扎入拇指下方按压的穴位。
她捏着银针,在孩子的血肉内来回穿刺,速度越来越快。
“吕院长,酒精棉球!你来消毒!”
“来了!”
吕敏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上前。
江隽清飞快地把银针拔出来。
只听到呲呲声响。
小男孩肋下的针孔内,溅出黑色的血。
孩子妈妈离得最近,被溅了满脸黑血,整个人呆若木鸡。
如此惊悚的一幕,落入其他人眼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胆小的人,差点被吓晕过去。
在吕敏用酒精棉球给孩子消毒时,江隽清换了个位置,重复之前的针灸治疗。
“孩子眼皮动了!”
有人激动地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