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自昏迷中醒来,麻药早已散去,她光是呼吸都觉得疼痛。
护士嘱咐了许多,让她少动,情绪尤其不能激动。
祝遥都一一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好好遵医嘱。
她很清楚地察觉到,自梁序之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起,她的心就开始无法抑制的疼痛。
从心里疼到心外,再疼到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
祝遥根本来不及听清梁序之说了什么,便坚定地说道:“我不想见你,拜托你能出去吗?”
可她不理解的是。
为何梁序之会在听见这句话后,脸色大变,露出一种仿佛被伤透了心的表情。
他不是早就出轨了吗?
他不是,早就不爱她了吗?
那为何还要做出这副样子?
祝遥见梁序之还像是傻了一般站在门口,便偏过头去,看向了护士:“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
护士愣了一瞬,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帮她掖好被子,才走了出去。
还没忘将梁序之拉了出去。
祝遥再见不到梁序之那张脸,胸口处的疼痛才减弱了几分。9
她蓦地沉默下来,一时有许多想问的事情,但都不知向谁询问。
好在不久后,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祝遥曾与他打过交道,是市刑警队的队长,程路衍。
专业技能非常过硬,为人也很正派,就是容易钻牛角尖。
之前的那次合作,反反复复递交了三次现场痕迹检查,后面甚至自己亲自上手,将现场又查了一遍。
祝遥对他印象挺好的,因此只见了一面,也对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你好,程队。”
她客气地打着招呼。
程路衍也客气地点头问好,一坐下就迅速地说明了来意。
“是这样,嫌疑人在捅了你之后,被当地村民当场拿下了,目前已经在警局了。”
“而且,河中的那具浮尸,正是嫌疑人的丈夫。我过来也是想从你这了解一下,事发的经过。”
祝遥被这消息猛地震了一下。
她回忆起女人当时的神态,又觉得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心中都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祝遥叹息了一口,才缓慢地将当时的情况一一告知,末了,还有些感叹:“其实之前,她就已经来法医鉴定中心闹过一回了,还将我的额头弄破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只是,我从没想过,她最后会因为家暴而选择杀人。”
程路衍却淡淡说道:“她是被逼疯了。”
“这几天,我们有走访过他们的邻居。说是男方从大约五年前开始,染上了牌瘾,一开始还是只要输钱了,就回家朝她撒气。大概是尝到暴力的滋味,还没有任何代价,就开始越发猖狂。”
“只要在生活里,稍有不顺心,便对嫌疑人施暴。打进医院这种事,都发生过好几回。”
祝遥难以理解,想起那女人绝望而又痛苦的双眼,深深地沉默了下去。
程路衍问完想问的话后,便起身离开。
祝遥坐在病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隔日,法院鉴定中心的同事,杨光,来看望了她,还将她落在案发现场的东西带了过来。
杨光还提醒了一句:“法院好几天前,一连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看有啥事,记得给人家回个消息。”
祝遥这才想起,她出事那天本来是打算去法院诉讼离婚的。
将杨光送走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开了机,找到未接电话给人拨了回去。
“不好意思,那天我遭遇了事故,一直在医院昏迷,昨天才醒来。”
“我这边已经收到消息了。那请问现在您是打算撤回申请,还是继续离婚诉讼呢?”
祝遥一愣,随之坚定地回道:“继续诉讼。”
话音刚落,便听门口传来动静。
她下意识朝那看去,便与一脸沉色的梁序之,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