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赛结束时,大比分定格在了2-1,三局小分的分数依次是22-20,19-21,21-18。
季茗心最终还是赢了下来,但金津也让在场所有人记住了他,这是一个不可小觑的选手,去餐厅的路上,秦郁棠还能听见有路人在讨论这个名字。
“秦郁棠!”季茗心不满地叫她一声。
“怎么了?”秦郁棠转回头。
季茗心很想上手捂住她耳朵,让她不许听,但在她身侧,陶颖和闫知非的目光也一齐看了过来——这让他实在不好意思那么干,只能撇了下嘴道:“我们吃什么?累死了。”
“吃牛排啊。”秦郁棠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店不是他选的吗?早在开赛之前,他就把链接发在了群里。
“哦。”季茗心尴尬地皱了下鼻子,黏糊地说:“我忘了。”
他今天体力消耗巨大,确实也该多吃些高蛋白的食物,但在餐厅坐着切牛排时,季茗心又开始后悔——他的手在抖。
秦郁棠盯着他颤抖的手腕,顿了半天说:“咋了你?帕金森啊?”
季茗心“啧”了声,放下刀叉,泄气道:“肌肉疲劳,正常情况,我找服务员要双筷子吧。”
说着,正要叫来服务员,被秦郁棠制止:“算了吧季大小姐,你连刀都握不住还想握筷子,别一会儿再把筷子抖进闫知非碗里——我给你切。”
季茗心对着秦郁棠:“呃,我……”了几声,那厢,秦郁棠已经拖过季茗心面前的盘子,开始动手切牛排了。
他于是把目光转向旁边笑个不停的两位,眼神有点哀怨,又有点儿无语,张嘴道:“有这么好笑吗?”
闫知非和季茗心已经算是熟人了,自然地接话道:“没有没有,就是……我们还以为你体力很好,不觉得累。”
“没错。”陶颖嘴里还有食物,闭紧嘴看着他狂点头。
“怎么可能,要不你上去和他打两场?”季茗心说这话时,视线跟随脸庞转动,划到了认真切牛排的秦郁棠脸上。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笔新账没翻——特么,秦郁棠给金津加油算怎么回事?
秦郁棠抬眼,正好对上他怀疑的眼神,挑了挑眉到:“我切得不好?”
季茗心垂眼瞄了下牛排:“挺好的。”
还是算了,吃人嘴软,这次就不要和她计较了,再说自己其实能猜到她为什么站起来喊加油,倘若易地而处,他也会像秦郁棠那样做。
季茗心吃着秦郁棠给自己切好的牛排,心里小声地臭骂金津。
此时金津就出现了。
他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突然出现在这四人的桌边,儒雅地冲大家打了个招呼:“各位,晚上好啊。”
四人都愣住了,秦郁棠一抻脖子,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点头微笑。
金津这个人有股神奇的气质,不紧不慢、不卑不亢,一看就是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秦郁棠从他身上捕捉到一种很自然的绅士风度,
这很奇怪,一个长期进行对抗比赛的运动员,在日常生活中居然是彬彬有礼的老派作风。
他的气质温和到什么程度呢?他的目光略过每个人的时候都带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对于很难控制自己眼神的大部分男性而言,光是做到这点已经很难得了,更难得的是,他在秦郁棠脸上多停留了一两秒,笑意更甚,却并没有让秦郁棠感到丝毫不适。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看上去就离“恶”很远的人。
当然,他站在这里,主要还是为了和季茗心讲话。
“你怎么在这儿?”季茗心抬头问。
金津看着他,简单解释:“我来吃饭,看大众点评说这里的牛排很好吃。”
“还行吧。”季茗心刚刚在心里骂过他,此时和他说话有些别扭,于是转回头,自顾自戳了块肉送进嘴里:“快去吃吧,别饿死了。”
秦郁棠眉心一跳,马上站出来想要补救季茗心没礼貌的举动:“金老师,您一个人来的吗?”
“是的。”金津笑着看向她,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今天是你替我加油吗?”
秦郁棠着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用动眼珠子就知道,此时此刻除了金津还有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两道紧张看戏的,一道兴师问罪的。
“呃,对。”秦郁棠僵硬地回答:“是我。”
“谢谢。”金津点点头,冲这桌人挥了挥手:“那我先去吃饭了,你们慢慢吃,下次见。”
等金津离开,桌上除季茗心以外的三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陶颖抹抹额头上的汗:“感觉他人还挺好的,就是也太社牛了吧。”
闫知非拿她开涮缓解紧张:“你算是遇上对手了。”
“还好吧,他可能就是比较有礼貌而已。”秦郁棠叉了一朵西兰花,举例说:“刚才我问他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说是,而且还没提出加入我们,挺有分寸的。”
季茗心抬头不爽地看她一眼:“来了也坐不下。”
“你不喜欢他?”秦郁棠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情绪,“你们在国家队不是一块儿训练吗?”
“没有。”季茗心一口气戳完了餐盘里剩下的全部牛排,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好一会儿过去,才接上下半句:“我对他没意见。”
秦郁棠心想,那就是对自己有意见咯。
现在有闫知非和陶颖两尊天线宝宝在边上坐着,不方便打听季茗心对自己有什么意见,等晚上可以找时机问问。
季茗心起身上厕所去了,她为季茗心的背影举行注目礼,一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处才扭回脖子,抿唇一笑——这人生气很有意思,情绪写在脸上,原因却总让别人去猜,本来这样的人大众称之为“作精”,但奈何季茗心又非常好哄,种种融合,把他变成了一个秦郁棠眼中的可爱之人。
季茗tຊ心这边不巧,上厕所时又碰到了金津。
“晚上好。”季茗心没什么感情地说。
金津感情充沛地回应他:“茗心,刚才坐你对面的女孩是你朋友吗?”
季茗心嘴上说:“当然。”心里想:那不然呢?难不成是你朋友?
“你能帮我问问她——我方不方便留一个她的联系方式吗?”
季茗心拧起眉头,尽力压抑着语气中的暴躁:“干嘛——你刚才不是和她说话了吗?怎么不自己问?”
“我不想在公共场合给一个女孩子压力。”
“你特么倒是会当好人……”季茗心小声嘟囔了一句。
金津没听清:“抱歉,你说什么?”
季茗心拉上拉链走人,留下句:“没什么,我说你想得真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