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沈砚尘听闻浑身发颤。
秦惜枝哑着嗓子，泣不成声地说道。
“六年前，姐姐自从坠入冰窖后就染上了肺痨，日夜被咳疾折磨！”
冰窖！肺痨！
所以方好是为了救他，连性命也不要了。
沈砚尘突然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钻入血肉骨缝，比六年前的冰窖寒冷数万倍！
她为他赔了命，而他都做了什么！
“这么些年来，姐姐的肺痨愈发严重，医馆大夫说她撑不过今年岁末……”
“她本还有几月可活，但被你日夜折磨，郁郁寡欢，病情恶化到熬不过这个月末了。”
秦惜枝哭得颤抖不止，她知道，就算姐姐身体安康。
也会为了救她奋不顾身，这就是她的傻姐姐啊！
“你浑然不察，还大张旗鼓娶了平妻，将姐姐送回娘家……”
“那段时间，娘总是打姐姐，天天逼她喝补品，让她尽快怀孕。”
沈砚尘的脸越发死白，摇摇欲坠，他从不知道。
几句话就能化为利刃，将人凌迟千百遍。
明明已经察觉不对劲，却没有深究，继续做着伤害她的事，逼得她跳城楼自杀。
沈砚尘身后的千户垂下头，不忍再看沈砚尘的面色。
在千户的印象中，秦方好的脸色常年苍白，身形瘦弱。
似乎风一吹就倒，整个人感觉就是病怏怏的。
他们几乎一致认为，秦方好身为指挥使夫人，真是上不得台面。
要不是狗屎运误打误撞在青楼救了大人，也轮不到她嫁进沈府。
沈砚尘垂下头，哑声道：“出去，你们都出去。”
秦惜枝狠狠抹泪，趁着他没追究长适，便拉着长适一起走了出去。
门外的锦衣卫看到秦惜枝，纷纷躬身施礼。
虽然都知道秦侧室不受待见，但她身份摆在那，明面上的尊敬还是要的。
秦惜枝偏过脸，咬着唇，没有说话。
等人都走了出去，沈砚尘腿一软，跪倒在秦方好的尸体旁。
他已经记不清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
他曾一度怀疑，他是个没有眼泪和感情的怪物。
然而，他这样的冷血动物，竟然还有眼泪。
沈砚尘颤抖哽咽，整颗心都被黑暗和寒冷笼罩，心力交瘁。
他用力捶着剧痛的心口，试图抵消、分散一点心里的痛。
他狠狠用力，打的仿佛不是自己，而是仇人。
因为老天活生生挖走了他的心啊!
沈砚尘是个天煞孤星，老天知道他任何惩罚都不惧，便朝他最爱的人下手。
论狠，谁都敌不过老天，谁都得认输，求饶。
“老天，我认输，我求饶。”
“求你让我用命来换方好……”
可是，老天不耐烦的时候，是连一点机会也不给的。
沈砚尘揽过她瘦弱的身子，将她整个圈在自己怀里。
“方好，我给你暖暖，不怕，有我呢……”
沈砚尘哑声朝怀中的女子说道：“方好，命中注定你救了我。”
“这是我的福气，可对你来说，却是灾祸……”
“如果你从未遇见过我，你会有个和煦的夫君，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