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落在地面，秦汝顿了顿，又弯腰拾起了那把断了的木剑。
她还得把这个剑还给那个登记的内门弟子。
她赢的干脆利落，从扯鞭子到松手不过几息之间，没有灵力的波动，也没有吃力的表现，风轻云淡地像来走个过场。
人群中那种黏腻的目光再次出现，秦汝不动声色地弯腰，用手握住那断剑的剑柄，并且微微偏眸。
那目光再次一闪而过。
闵南春站在玉台上气得跺脚，她转身就走，后面连忙跑上来一个人拾起地上的灵鞭：“小姐……”
“我不要了！” 闵南春甩手，脾气暴躁，颇有些气急败坏：“不要跟着我！”
周围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让闵南春有离开的路。
兰梦还在怔愣之中，双手捏着舒瑜的手臂，怔了半晌后问道：“怎么做到的？没有灵力啊？也没有什么技巧……”
“甚至也不快……”
舒瑜含笑，含糊道：“绝对的实力是碾压式的。”
“可是不是一阶……”
舒瑜笑着拍拍她的肩，扫了一眼她腰间的绣着兰花的包，意有所指道：“说不定她也有什么其他的方法。”
“走了，上去收灵器。”
秦汝把手里的剑调了个圈，手握着木剑的短刃，把剑柄递给那个目瞪口呆的内门弟子。
“给你。”秦汝顿了顿，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微妙：“坏了要我赔吗？”
“不用。”
回答秦汝的是李长林，他御剑而行，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衣摆在风中扬起，随后无声地落在了秦汝的身后。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接过了那把断剑，视线没从秦汝身上移开：“你是新弟子？”
秦汝简短地开口：“嗯。”
她的视线来回在李长林身上扫了两圈，她记得一开始李长林好像挑战过宋挽越？
这人不会……
“好的。”李长林得到了她的回应，颔首，随后一手握着自己的配剑成拳，一手成掌相碰：“秦山七阶内门弟子李长林，请指教。”
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了起来，旁人的视线也变得耐人寻味。
七阶对于普通修士来说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其相差程度很难比较。
对于三阶修士来说，一拳碎掉一块巨石是轻而易举，那么七阶修士一拳便可以直接碎掉个山头。
七阶修士，在其他的山门都是长老级别的存在。
李长林这么莽，让其他人看秦汝的目光也变了变。
周舒语姗姗来迟，她是灵修，肯定不像李长林这样直接飞上飞下，她气喘吁吁地拉着李长林：“李师兄，你……”
“你要武器吗？”李长林很认真地看着秦汝问道。
周舒语：“……”
秦汝最顺手的武器就是因果刃，她的眼尾很漂亮，像是逶迤的流水，微挑的时候有些凌厉的美，苍白纤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臂袖，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接受李长林的请求。
周舒语觉得她还能再争取一下：“李师兄，按照道理来说，她是小师妹，我们不应该……”
哪有七阶挑战一阶的啊，说出去岂不是欺负人。
周舒语觉得自己操碎了心，怎么会有这么不省心的师兄！
李长林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要不然我给你一把法剑？”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秦汝站的位置离篆刻着古老兽类的白玉台并不远，李长林长身玉立，七阶的气质加上腰间挂着的腰牌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
随后，周围突然陷入了阒静。
就连李长林都僵了一瞬。
有人递出了一把剑。
秦汝垂眸，长睫懒懒地垂下，视线扫过熟悉的剑柄，最后落在握着剑鞘的手上。
青年的手指修长，指节如竹节一般寸寸分明，微微用力的时候会绷直，勾勒出修长的指形，无声的蕴含着强势的力量。
秦汝偏眸望去，因为有了伪装，所以她的面目不似原样的漂亮妖艳，不引人注目，更像普通的弟子。
“给我用？”秦汝反问。
这天下没有比因果刃更让她用的顺手的了，一把好的武器用了多年后便有了感情，因果刃是她自己炼化的，是融在她骨血里的东西。
那是属于灵魂的共鸣，哪怕后来她遇到了无数的武器，也有一部分让她觉得不错，却再也没有那么一把能让她觉得趁手。
有些东西，从遇见开始，就注定是独一无二的。
方疏忱的到来无疑让周围的人都后退了一步。
周舒语来回扫视了一圈，也跟着众人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她的这两个师兄都不太讨喜，方疏忱很少在大众面前出现，大多数事情都让周舒语出面，他只负责一些棘手的事情。
周舒语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实力如何。
李长林一身实力却性格木讷，在外面也算是声名远扬，大家能避则避。
周舒语到现在都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李长林的时候。
那时她刚拜入秦钟月门下，秦钟月说带她去见见师兄，随后把她带到了一个林子里。
枯叶层层交叠在地面，踩上去的时候能发出清脆的响声，小姑娘的身高只到秦钟月的腰，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着树下修炼的少年。
李长林盘膝，面前插着他那把剑，察觉到有人后睁眼。
秦钟月大致介绍了一下，李长林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师妹几阶？”
他看着非常不好接近。
“我……”周舒语小声道：“我六阶。”
李长林古潭一般平静的眼神突然有了波动，突然向前一步，把周舒语吓得一抖擞。
“小师妹，在下李长林，请指教！”
周舒语一个灵修，第一次遇到拿着剑让她指教的，她的嚅嗫了半天，最后道：“师兄……我只是个灵修。”
剑修找灵修比武，不是欺负人嘛……
“你……”
“你能不能把你手里的剑……放一下？”
周舒语一开始以为李长林是想敲打她，后来发现她想多了。
她压根不应该把“敲打”这个拥有人情智慧的词语和李长林联系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