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年自是知晓此事。
因柳知凡昨晚已送信给她。
如她猜的没错,傻大儿昨晚一拿到钱便去春月楼找老鸨。
可惜,老鸨并不答应他为柳媚儿赎身的请求。
“大娘子,大少爷来给您请安,奴婢们不敢放大少爷进来!”
司年年点点头,“嗯,让他候着吧!”这个不孝子!
“是!”
陆京墨等在拈春院外,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到母亲。
他内心十分恼怒,但为了媚儿他生生忍下。
“母亲!”
因着有事相求,陆京墨很是恭敬。
司年年抬眼望去,只一眼便被tຊ眼前翩翩少年惊艳。
今日陆京墨身着一件大红色云纹锦袍,墨发用金冠束起,发冠中间镶嵌了一颗红宝石,他脚踩云锦缎面黑色长靴,面如冠玉,眼如繁星。
当真称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惜啊,如此翩翩公子,偏偏脑子不好!
“京墨,找母亲可有事?”
“母亲,儿子前来是想告知您儿子已有心仪女子,想要娶她入门!”
司年年......
拈春院众人......
不是,大哥,你这么直接的吗?
古代不是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哦?之前怎从未听你说过?”
“不知是京中哪家高门千金?”
司年年故意加重高门两字。
陆京墨却突然想起柳媚儿那日所说,母亲很是介意儿媳门第。
“母亲,您怎能如此市侩!爱情是自由神圣的,您怎能只看出身?”
“嗯,那你告诉我应该看重什么?”
陆京墨一愣,似乎没想到母亲竟会反问,“当然是人的德行和修养!”
“京墨啊,你就快些告诉母亲吧,你也知母亲身子不好,受不得累!”
陆京墨犹豫一瞬后,立马脱口而出,“儿子心仪女子是春月楼柳媚儿姑娘,儿子想娶她做正妻!”
轰隆!
陆京墨这话一出,拈春院上下都被劈的外焦里嫩!
司年年蹙蹙眉不说话。
“母亲,您怎么不说话了!”
“这门亲事,就算您不同意,我也非媚儿不娶,因媚儿已怀了儿子的骨肉,故儿子不管如何都要娶媚儿入府!”
“哐当!”
杏儿惊的倒退一步,将架子上的花瓶撞倒,碎了一地。
其余一起伺候的奴婢也惊的纷纷张大嘴巴,一时间拈春院落针可闻。
“奴婢该死!”
杏儿立马跪在地上认错。
司年年摆摆手,“无妨!”
陆京墨也没想到母亲听他说出此话,丝毫未动怒,反而受惊的是杏儿。
“母亲!?”
陆京墨以为母亲不同意,又加重了语气。
“京墨啊,母亲倒是同意,可是你该如何说服你父亲、祖父和太祖母呢?”我同意?同意你个姥姥!
“你也知道,母亲病了十多年根本不管家,你父亲他们......自然......”
"娘,您放心,只要您同意就好,至于其他人儿子不在乎!"
陆京墨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是害怕的。
他是故意挑祖母带着二叔和小姑去王家,祖父和祖母不在。
父亲也不在的时候才来找母亲先将此事定下。
“嗯,如此,母亲便同意了。
“夫人!”
“大娘子!”
杏儿和翠柳齐齐惊叫出声,意图唤醒司年年的理智。
关于陆京墨喜欢上了一个青楼女子,两人是知晓的。
但府中近日不太平,她们便甚少关注此事。
没想到那妓子居然怀了大少爷的孩子,大娘子冒然答应,如何跟世子、侯爷、太老夫人交待?
毕竟大少爷可是侯府长孙啊!
“谢母亲!”
陆京墨此时都快激动坏了,脑子里全是跟柳媚儿洞房花烛的模样。
“母亲不如今日我们便去春月楼为媚儿赎身罢!”
谁知,司年年却摆摆手,“京墨,现在还不行!”
陆京墨闻言,脸立马沉下来,“母亲,你莫不是故意诓骗我?”
“为何现在不行?”
“媚儿如此单纯善良,在春月楼这种腌臜地,多待一日便多一日风险,你怎能如此反复?难道在您心中如此不重要?”
司年年......呵呵,单纯,能在春月楼这种地方混的不错的,就没有单纯的。
司年年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却故作伤心的说道,“京墨,你怎能如此说母亲,母亲平日待你如何,你难道不知?”
“媚儿姑娘毕竟出身青楼,侯府规矩众多,且京中高门都注重规矩,如她不懂,日后是要闹笑话的,你可明白?”
陆京墨闻言,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刚刚是他冤枉母亲了。
“母亲,您说的对!”
“况且媚儿姑娘以后是你妻,代表的是你的脸面啊!”
陆京墨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母亲,那您觉得应该如何?”
“这样吧,母亲乔装打扮一番去见见媚儿姑娘,顺便教教她规矩,如何?”
陆京墨点点头,“嗯,如此甚好!”
末了,陆京墨又道,“母亲,媚儿如今怀着身子,当真不适合在春月楼多待,还请您今日便为媚儿赎身!”
“可......你也知,母亲并无多余银两......”
“无妨,儿子这里有!”
司年年冷冷一笑,“嗯,如此便好!”
——
看着穿着男装的母亲,陆京墨只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这一袭白衣,气质出尘、容貌俊朗如仙的公子当真是母亲?
“母亲?”
“现在开始叫我表舅!”
“记住!”
“是!”
“至于她们就叫清风、朗月!”
司年年指了指同样着男装的杏儿和翠柳。
“是!”
一行人跟着陆京墨畅通无阻到了柳媚儿房间。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老鸨朝着司年年比了个手势,司年年点点头。
柳媚儿见陆京墨带三个陌生男子前来,脸上明晃晃闪过不悦。
司年年认真打量柳媚儿。
不愧是春月楼头牌,京中首屈一指的名妓,这样貌放在后世也是妥妥国际顶流小花。
只见她五官立体,眉眼昳丽,艳若芙蕖,胸前鼓鼓囊囊的,腰身却盈盈一握,桃红色的衣裳一般人很难驾驭,穿在柳媚儿身上却衬得她越发明艳动人。
难怪能迷倒无数男人呢。
这样貌谁看了不迷糊?
“媚儿,别怕,这是我表舅!”
“我母亲不方便来此,便拜托我表舅来教你一些侯府规矩!”
柳媚儿闻言却并未立马展露出陆京墨期待的反应,反而用审视的眼神看向司年年及其身后的杏儿和翠柳。
司年年温和笑笑对柳媚儿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司年年冷笑一声,连柳媚儿都能看出问题来,她这个傻儿子却信了她这个粗劣无比的借口,如此蠢笨,难怪会被柳媚儿这样不入流的货色骗的团团转。
教女子规矩哪有男子教的,而且还是三个男子?
不说大盛,就是其他国家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陆京墨见柳媚儿不高兴,担心的问道,“媚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
柳媚儿见陆京墨脸上都是真诚并无其他谋算,虽心里不悦,但也马上展露出笑容。
心里却不断骂陆京墨蠢货,哪有教女子规矩带三个男子前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蠢点以后才好拿捏啊。
随后,在柳媚儿招呼下,都坐下喝茶。
司年年不说话,只冷冷看着柳媚儿和蠢儿子陆京墨的互动。
她算是看出来了,为何蠢儿子会对柳媚儿情有独钟。
陆京墨是侯府长子嫡孙,读书不行,习武不行,样样都被弟弟们比了下去。
内心是极度需要被认可的。
恰巧柳媚儿这朵解语花出现。
且柳媚儿知晓陆京墨所有喜好。
包括连她这个母亲都不知道的,喝茶只喜欢喝黑茶,中午主食只吃面食,不喜欢他人触碰他的耳朵......
如柳媚儿知晓一两件陆京墨的独特喜好,倒也没什么,可处处精通......
这都不用想,定是陆京墨身边之人出卖了他。
司年年冷眼看向一旁的陆康,陆康吓的差点跪在地上。
见大娘子眼神不善,陆康只觉自己完了,这条命恐会交待在大娘子手里。
陆京墨和柳媚儿终于你侬我侬的腻歪完,司年年笑着开口,“不知媚儿姑娘对我们定国侯有什么想法?”
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掂量一下,你这个身份能入定国侯府?”
司年年是笑着说的,且语气极为温柔,陆京墨一向神经大条并不会深想。
但柳媚儿多年置身欢场,怎会不明白司年年的意思?
“媚儿......媚儿......自知出身低贱,配不上京墨,但我与京墨是真心相爱,还望表舅成全!”
陆京墨一看心上人哭了,立马上前哄道,“媚儿乖,别哭,我陆京墨答应你的事情定会做到!你会是我陆京墨此生唯一的妻!”
司年年都快笑死了,傻儿子,就怕到时你知晓柳媚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后,会恨不得掐死她!
司年年继续发力,“媚儿姑娘,我成全并不能作数,最重要的是侯府的主子们,也就是京墨的长辈们成全,就怕......”
司年年话未说完,柳媚儿已听懂了意思。
她立马扑进陆京墨怀里一通哭,直哭的肝肠寸断晕了过去。
司年年带着陆京墨走出春月楼时,陆京墨还一脸担忧。
司年年笑笑不说话,视线刚好撞入柳知凡的黑眸。
“走,我带你们去看一场好戏!”
柳知凡话落,便没等两人反应将司年年与陆京墨母子拽上墙头,一路飞跃过无数房屋,稳稳落在柳媚儿房间屋顶。
陆京墨刚想出口斥责柳知凡,便听见一道熟悉且放tຊ荡的声音传来,他忍不住揭开瓦片一看,差点站立不稳,跌落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