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出于歉疚,薄修景看向宋婳的眼神里充斥着怜悯和关切。
见她出了一身冷汗。
他即刻吩咐人端来了水盆,解开宋婳的衣服,亲自替她擦拭着身体。
她爱干净,身上受不了一点脏。
薄修景擦得很仔细,眸光却因为她粉白的皮肤而渐渐幽深。
此刻的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显出一丝病弱之态。
他深深地看着她,不知不觉间竟又来了感觉。
薄修景蹙着眉,似是在思索着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经不起撩拨?
是因为她的身体太诱惑?
还是说,他其实是对她这个人有感觉...
宋婳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有一双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说是手,又不太像。
阿力是爷爷养的一条狗。
几年前阿力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预感到了死期,离家出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不过宋婳对它的感情很深,时隔多年还会时常想起。
“阿力,别淘气。”
梦里,宋婳轻轻地抚摸着阿力毛绒绒的脑袋。
而现实中,她却抓着薄修景的手,揉着她的丰盈...
薄修景一直以为她口中的阿力和大力哥是同个人,见她这副模样,原本因为逼她献血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是个物质拜金的女人,让她献点血又能怎么样?
还有,她到底梦到了什么样的场景?
为什么会这样放荡地抓着他的手,嘴里还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
难道,她的梦里她正在和那个该死的大力哥翻云覆雨?
薄修景沉着脸,强行晃醒了宋婳,“醒醒。”
“......嗯?”
宋婳迷茫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薄修景的臭脸。
“怎么了?”
她的喉咙干涩发痒,声音带着一丝喑哑。
“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爷爷养的大黑狗在舔我的手。”
“大黑狗?”
薄修景眸色微动,抓着毛巾的手忽然有些无处安放,“你管那条大黑狗叫阿力?”
“你怎么知道?!”
宋婳诧异地眨了眨眼,他对她的事向来没什么兴趣,所以她从未向他提过阿力。
没想到,他居然还知道阿力的存在。
还没等薄修景回答,宋婳已然发现他手中的毛巾,和自己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他眼前的身体。
“薄修景,你干什么!”
宋婳吓得赶紧捂住胸口,如同看变态一样虎视眈眈看着他。
“你出了一身汗,我担心你不舒服。”薄修景将毛巾重新扔到了脸盆里。
“这里是医院。”
“VIP病房不会有人擅闯。”
“那你也不能脱我衣服呀!”
“不脱怎么给你擦?一身汗不恶心?”
薄修景说完,也不等她开口,又一次先声夺人,沉声问道:“为什么连内衣都不穿?”
“穿礼服不方便穿内衣。”
“你的意思是,你就这么光着身子和江哲待了一整夜?”
“礼服里本来就有胸垫,看不出来的。”
“宋婳,你给我听清楚,你的身体只有我能看,我能摸,我能用。”
“这是我的身体,你无权对我做这些。”宋婳稍稍起身,将礼服重新穿了回去。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是我的人,我怎么没资格对你做这些?”薄修景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倍。
“能不能小点声儿?”
宋婳深怕薄修景的话被人听到,忙捂住了他的嘴。
“你还怕人听到?”
“我当然怕,我脸皮薄,不像你。”
“脸皮薄不穿内衣满街跑?”
薄修景其实也挺双标的,在家的时候,他巴不得她不穿。
但是出门在外,他决不允许她这样。
“......”
宋婳发现他又一次把话题绕了回来,索性不再和他继续掰扯。
她重新坐了回去,看着自己手上的针管,一时间也不清楚薄修景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都知道了?”宋婳抬眼,定定地望着他。
她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几分欣喜,可他却严肃得不见一丝笑意。
也是,关瑶都回来了。
他怎么可能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怀有期待?
“你有低血糖为什么不说?”薄修景深吸了一口气,很是严肃地质问她。
“你说的就是这个?”
“不然呢?你还瞒了我什么?”薄修景反问。
“没,没什么。”
宋婳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其实她无比希望薄修景能够接纳她肚子里的孩子,像其他父亲一样,满怀期待地等着小宝宝的降生。
可惜,这一切仅仅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低血糖不能献血,你不知道?”
“我不是不知道,我也跟你说了,我不想献血。你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关瑶,是你逼着我给她献血的。”
想到薄修景为了哄她献血,还破天荒地吻了她额头上的疤,宋婳就觉得自己很可悲。
他对她的关心,可以是出于怜悯,出于补偿,出于感谢。
独独不可能出于爱。
薄修景抿着唇,久久地沉默着。
那天,确实是他逼着她献血的。
哪怕他对她的身体状况并不知情,他也不该逼她的。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这是第一次,薄修景这样认真地向宋婳道歉。
在此之前。
他就算是犯了错,也不可能向她低头。
毕竟在他看来,她不过是一个暖床的工具人。
要他向一个工具人道歉,他是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宋婳呆呆地看着他,她也没有料想到,骄傲如薄修景,也会有向她道歉的一天。
“薄修景,你今天不对劲。”
她暗暗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让她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
“我不知道你有低血糖。”
薄修景还想继续解释,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他一开始就知道宋婳有低血糖,关瑶要是急用血,他可能还是会逼着宋婳献血。
关瑶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三年前那场意外,他可能早就履行了对关瑶的承诺,将她迎娶进门。
想到关瑶,薄修景又动了离婚的念头。
反正宋婳爱的人也不是她,这段婚姻能坚持三年,全是因为爷爷的坚持。
“输完液再去做个全面检查,身体永远是最重要的。”
薄修景并没有在这个时刻再提离婚事宜,想到离婚他就觉得烦躁。
“不用做全面检查,我没事的。”
宋婳连忙摇头,“薄修景,要不我们回家吧tຊ?我困了。”
“今晚必须做个全身检查。”薄修景不容商榷地说。
“改天好不好?”
“必须今晚。”
等护士进来给宋婳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薄修景并没有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打横抱起她,往体检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