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纪淮扶她到屋门口跨过门槛,才独自往厨房走去。
舒承安见他进来,沉着脸一通输出:“半年前我转业回家才听我爸妈说我姑姑的女儿温暖从不主动来看望她姥姥。”
“何况她学习不好,常年班里倒数第一,有什么可忙的!放学了宁愿和同学在街上瞎溜达也不愿来看她亲姥姥!”
“也不知道我姑姑和姑父两个大教授是怎么生出她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被抽调去特战军后,温暖作为家里剩下的唯一一个小辈会懂点事,能常去看看老人,没想到她竟一点没变。
他对温暖仅剩的那点血缘亲情在得知此事后被快速消耗成个位数。
周纪淮对别人家的事没太大兴趣,“温”姓在他脑子里只停了一秒,这一秒让他记起那个身上处处透着矛盾的小女孩也姓温。
念头一闪,然后被他抛开。
“老人都看重家和,你至少在你奶奶面前做做样子,别让她难受。”
舒承安把虾放到案板上,拿了把芹菜开始薅不新鲜的叶子。
周纪淮的话他心里明白,但就是生气,刚才他也是怕自己又忍不住骂白眼狼才赶紧躲进厨房。
“那小丫头这么对我奶奶,我奶奶还整天念着她想着她,有什么好东西都让我送过去。”
“烦死了!”
-
温知乐在客运站下车后又坐公交转路,到了京州大学对面那条街的一家二层宾馆前,准备先在这里住下。
这家宾馆她有印象,前身是某国有工厂招待所,后来改成宾馆,开始招待工厂外的社会人员,建筑外形与这条街上的所有房屋一样不新不旧。
这会儿是六月中旬,不逢年节,也非对面大学开学或放假日,宾馆人不多。
前台工作人员百无聊赖地看着门口,见一个面黄枯瘦的小女孩走进来,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儿。
“你好,请帮我开tຊ一个房间,我要住一周,谢谢您。”温知乐走到服务台前。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
温家教养良好,前世虽全家都宠着女儿,甚至在外人看来把她宠得有点娇气,但对女儿待人接物的教育上却毫不松懈。
这一世她在戴家野蛮生长了十六年,一直接受打骂“教育”,其实是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的行为举止。
一紧张或情绪波动时就爱抓住硬物令自己手心产生痛感的习惯就是这一世养成的下意识举动。
但除此之外,在温知乐的刻意改变下,还是前世二十年的教育占了上风。
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工作人员看眼她身后,没人。
这会儿不像几年前,住招待所必须出示介绍信,现在有钱就能住。
“我看看身份证,叫什么?多大了?”
温知乐把身份证拿出来:“戴知,十六。”
方秀秀填单子的手一停,随即继续写。
“七天一共三十五块,我带你去房间。”她拿了把钥匙走出服务台。
温知乐被领到二楼202号房,方秀秀打开房门,把钥匙递给她:“有事下楼找我,我不在就找别的工作人员。”
她应声,看着方秀秀转身要走,随即准备关门。
马上合门时,门忽然被一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