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几人离开后。
扶明尧就在原地盘腿而坐。
以监牢为中心,四周所有的丧尸都朝着此地而来。
不过几刻,扶明尧周围便已是尸骸遍地。
宣州的人不少,扶明尧直至初霞微绽,才杀光所有人,
扶明尧立于无尽的尸山上,衣袂翻飞,脚下的血泥没有沾染半分,虽是谪仙之貌,却有阎罗姿态。
城内生机已然全部湮灭,但,扶明尧没找到当初他在监牢查看的那名闹事者。
扶明尧打开灵识探查,扫过城中每一处角落,直到宣州城门口。
“找到了。”
扶明尧捏碎神行符赶至闹事者身侧,口中法文接连而出,一道道晶石锁链破空而出,欲将闹事者困于此地。
大师兄说过,这种丧尸的起因是因为某种毒。
他需要知道这种毒究竟是什么。
天地锁链未近闹事者身前,便被弹回,天地间骤然变色,白茫茫一片。
闹事者被冰冻在原地,下一瞬,在无名威压下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扶明尧往上看去,白发仙者持剑立于半空,一袭白衣衬得他飘然出尘,只是那脸扶明尧却极为熟悉。
是大师兄。
徐若风看向扶明尧,仙人垂眸,眼中是扶明尧看不懂的神色。
扶明尧现在有很多话想问,
为什么大师兄的头发白了?
为什么经过这个地方?
丧尸究竟是被下了什么毒?
但他不能问,他是扶明尧,不是龙青青。
二人一时之间,皆未开口,半晌,扶明尧率先出声。
“多谢仙友相助,仙友缘何在此。”
“路过。”
说完轻飘飘两个字,徐若风便消失不见。
扶明尧压下心中诸多疑问。目前,宣州之事尚未完结。
他将闹事者的尸体丢在监牢的尸山当中。
又将陷地符布于宣州各处。
随着扶明尧一声“破!”,宣州城整片区域塌陷。
扶明尧盘腿坐在宣州上空,无数火符自他手中轻飘飘跌落,飘至宣州各处。
顷刻间,整座城变成了炼狱。
扶明尧只手撑着脑袋,底下火光漫天,照不明他阴沉的脸。
他本来只想毁掉监牢一处地方。
但大师兄施法范围大,让半座城都冰在其中,另外半座城便是监牢所在地。
扶明尧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人,索性便将整座宣州城焚烧殆尽。
尸山尸海烧起来并不容易,烈火持续燃烧了三天,才将宣州城烧得干干净净。
“聚沙。”
扶明尧口中法文一念,无数沙土便倾于宣州城。
扶明尧离开的时候,土地已经平整了。
百十里内生机全无,宣州城也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扶明尧的任务还未停歇,又是匆匆几载岁月已逝。
扶明尧乘坐一老农的牛车,在他对面,坐着一位抱着啼哭婴儿的妇人,妇人身侧则是一位儒雅的青年。
妇人有些惊艳地看着扶明尧,金冠将墨发束起,发冠两边的金色流苏对扣垂到那人胸前。
黑色的衣衫上面绣着金色的火纹络。织金的领子翻在胸前,腰部被一皮质的蹀躞带扣住,腰身尽显。
此时那人正闭目养神,面若冠宇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一枚小小的玄铁锥垂在那人耳边,随着牛车的走动轻轻摇摆。
途中,婴儿多次啼哭不停,妇人有些神色讪讪,手足无措地哄着怀中婴儿。
扶明尧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倒是一旁的青年温和开口,“许是路途颠簸,娃娃有些不舒服。我来抱抱,你休息一会吧。”
许是青年的话太过温和,没有杀伤力,妇人便轻易将孩子交给了一个陌生人。
青年接过孩子,轻声诱哄,竟真的止住了啼哭。
连妇人都有些惊tຊ奇,连忙接过孩子,“真的不哭了,大哥你哄孩子真厉害。”
青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仙人,冀天城到了。”
正在冥想的扶明尧睁开眼睛,长腿跨过牛车的靠栏,下了车,“多谢老伯。”
“仙人言重了,不谢不谢。”老伯目送扶明尧离开。
扶明尧不与他们同路,独自进了冀天城中。
牛车微微颠簸,将扶明尧方才坐过的茅草抖散了一些。
妇人惊讶出声,“老伯,仙人他留了夷贝给您呢。”
老伯闻讯回头,方才看到,
仙人坐过的茅草底下,留有几枚夷贝。
“仙人他,是个好人啊。”老伯一边赶车,一边感叹道。
“是啊。”想到那人如玉仙颜,妇人也附和说道。
只有青年不作言语,眯了眯眼睛。
冀天城内一处客栈。
扶明尧盘膝而坐,顺了顺自己体内的灵气,片刻后,他睁开眼睛。
“运息正常了。”
这些年扶明尧行走各地之间,化去多余的灵气,同时固本培元,如今已经体内的灵气已经不再紊乱。
“做完冀天城的任务,该回去了。”
他打开最后一个任务卷轴,上面写的是:调查冀天城出现的未知组织。
咚咚
敲门声响起,扶明尧将任务卷轴放回储物戒。
“何事?”
“客官,小的来送些茶水。”
“进来吧。”
得了扶明尧的许可,小二才将茶水送进来。
小二本着绝不打量客官隐私的原则,并未抬头查看,添置完茶水便离开了,是以,并未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某一茶肆内。
扶明尧掩去自己的面目,混于众人之间。这里客人来来往往,消息自然也灵通些。
“又见面了,仙人。”
一名男子熟稔地坐在扶明尧的对面,将扶明尧面前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扶明尧看向眼前之人,是那日牛车上的青年。
扶明尧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端起自己眼前的茶杯,却并未递到嘴边。
那青年见扶明尧不说话,又自顾自地说起来。
“仙人虽然换面,但耳侧这玄铁锥却非暴露了你的身份,毕竟凡人哪里会将玄铁作为耳饰呢。”
扶明尧在茶肆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眼前之人又不肯表达来意。
他放下茶杯,不欲多留,将几枚夷贝放在桌角,离开了此地。
那青年望着对面已经微凉的茶水,将自己的那杯递到唇边慢品,狭长的眼眸微眯。
“哎呀,真是警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