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刺绣、识字、作画,花儿还要跟嬷嬷学规矩礼仪,处事教养都要学。花儿定不给娘亲,还有妩姐姐丢人,不给机会让人说宋家,说娘亲不会教养小辈。花儿日后赚来银钱赡养娘亲,也要报答妩姐姐大恩。”宋花儿神色坚定,一番话语铿锵有力。
“咱们一家人不说恩情,也无需谢来谢去,有这么多要学的,花儿可要安排好时间,不能伤到自个身子。”
“嗯!花儿不会任性乱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道理我懂得。姐姐用心良苦,花儿不愿也不会辜负的。”
忽地,她慎重在宋妩身前跪直,照着王嬷嬷教导的拜师礼,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响头。被宋妩慌乱扯拉起身后,她也顾不得额头红印,满脸皆是得偿所愿的喜色。
宋妩哑然失笑,抬手轻抚着花儿瘦弱的面容,又轻轻将她揽进怀中。
这大概是她压抑了许久的心里话,也是宋花儿回来后,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不止宋妩诧异,大门外,准备进门收拾碗筷的宋珍珠,早已泪流满面,她双手紧紧捂住到嘴边的哽咽声,又哭又笑的小跑到厨房里。
方才宋花儿说话这一幕,正是她最想看到的场景啊!
她的花儿心思清明,什么都知晓的,会表达晓得感恩,花儿会越来越好的,往后都是好日子,她该笑着过的,擦去眼泪珠子,宋珍珠笑得越发灿烂。
许是想着宋妩一日奔波,晚间几个小的早早散去,没闹着要姐姐,都想着让她好好休息。
因而寝室那张大床上,宋妩肆意地舒展身子打着滚,这样的小日子::舒坦得很哪。
:::睡梦中,又出现那张令人惊艳的俊颜,那人紧锁的眉宇间满是暴戾,却也没能惊醒沉睡中的小人儿。
第二日,王嬷嬷一大早便去寻了村长。
她把雷老大的提醒,和邻镇富户家的情况,细细给村长说清,之后的事只要不影响到三房,这事就算脱手出去,王嬷嬷打心里不想一再搭理老宅。
正晌午是三小只的午憩时段,也是闲暇的开始。
罗汉榻上宋妩抱着绵绵的兔子大布偶侧身躺着,另一边嬷嬷屈膝盘坐,手中不急不缓的给小宋绵缝制里衣。
绵言细语中给宋妩慢慢讲诉,镇国公府是如何的名动京都。
“昨日那位世子出自镇国公府。前朝时期,南昭曾与比邻的西元国签下两国不战盟约。怎料西元国主出尔反尔,屡屡领兵侵犯我南昭边境城池。先皇怒极御驾亲征,当时的领兵主帅便是武安将军杨振武。就在此役中,武安将军浴血救回中计陷阵的先皇,他还亲自披挂上阵斩杀无数西元将士,又在数次交战中运筹帷幄,最终使得南昭大获全胜。”
王嬷嬷稍作停顿“班师回朝后,先皇御笔亲封的一品镇国公世袭罔替,之后镇国公更是镇守边境二十载。这位镇国公逝后,灵牌被摆置于京都先烈祠,立碑刻录了他一生的护国功绩,以供后人瞻仰祭拜。 ”
“如今延续下来的这位镇国公杨延功,亦是当今皇后生父,那也是百战疆场所向披靡之辈。国公爷自小便熟读兵书,善谋略排兵布阵也是无人能敌。他十五岁随父上战场,此后从军近二十载,大小战役几乎战无不胜。可惜常年征战换得一身伤病,只能伤退终日里汤药不断。”
宋妩听得入神,自是钦佩不已“一身转战三千军,一剑曾当百万师。”无论哪个时代将士总是令人敬仰的存在。万里河山,国泰民安是万千将士驰骋沙场之上,浴血奋战的最终荣耀。
“镇国公府里的大爷杨业,也就是世子杨灏的生父。当今圣人下过明旨,道明这位无能不予承爵::呵呵”
嬷嬷轻蔑一笑,想了想继续说“还是不提他,先说说世子吧,大爷原配夫人徐氏所生嫡子。老国公取名杨灏,自小显露出习武天赋,五岁便开始习武,学文也是闻一知十。老国公爷那真是喜若至宝,每日不顾伤痛床前教孙。”
嬷嬷肃了肃神色“祖孙和乐,可好景不长,原配夫人突然心悸加重撒手人寰。次年大爷妻孝刚满,便迎继室柳氏入门。怀胎七月早产诞下一子杨琰,据说满月时比足月的婴儿还壮实,在场宾客无不称奇的。隔年十岁的嫡子杨灏出孝,在前往天剑峰法华寺途中,不慎掉下万丈崖生死未卜。老国公强忍悲痛拖着残驱,苦寻数年并不肯放弃。”
“啊::”这什么魔鬼反转,宋妩大惊失色不禁扬声问道“后来呢,老国公如何了,哪找回的?”
王嬷嬷只觉心口微堵,撇了她一眼“急什么,接着听下去便是。”想想又起身给两人都倒了杯水,喝了几口继续开口道“老国公没找着,那崖底上下翻了无数次。”
“直到五年后,杳无音讯的嫡子杨灏突然出现在国公府,进府就与老国公闭门密谈整日不出。再出来时就手持军令牌,调遣将士百余人,直接抓了柳氏及娘家数十口,径直押上天剑峰。万丈崖前,世子令人将柳氏捆吊在树上,让她睁眼看着娘家父母、兄弟、子侄如何的惊惧哀嚎,再一个一个的扔下悬崖。”
“之后不顾她瘫软昏厥,失禁溺尿,如狗畜牲口般拖回侯府,当着国公府大爷杨业面前,活生生将柳氏打断手脚又灌了毒。让她在日日疼痛难挨中,生不如死的熬了整整月余。连带继夫人房中的管事嬷嬷,丫鬟之流,也都死伤殆尽。”
宋妩惊到失语,双手紧紧捂嘴满眼恐慌。活生生的把人扔下悬崖、断手断脚的手段,远不是生在和平时代,长在幸福和谐中的她能想象到的。呃!好吓人,奶奶救命啊!好想回家。
“后来呢?杀::了这:么多人,如今怎会无事?坠崖:有问题?定是那继室下手做的:对么?后来呢?”宋妩忍不住颤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