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渊一愣，随即第一个念头是答应她。
可随后，他想起她的父亲不过是个六品官员……
云锦见他犹豫，一把将他推开，起身离开榻上，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
赵九渊看着她，心下一痛，就仿佛看见了活着的云锦。
一种似乎要将从前的种种一切都偿还给她的冲动破土而出。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梳妆镜里的赵九渊。
云锦身后传来他淡淡的声音：“朕答应你，不过不是现在，在此之前，朕都不会勉强你。”
直到他离开重华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瞬间勾起冷笑，只觉得可笑。
翌日。
是她的贵妃册封礼。
宫人端着制服鱼贯而入，一切繁琐的礼节，压的受完册封后的云锦仿佛瘦了一圈。
在众人的艳羡眼神里，她身着贵妃制服缓缓转身，凤仪万千。
“良妃留下。”她轻声道。
良妃放慢脚步，走到了她面前，似乎想要祝贺她，云锦了然，拿出了一张纸。
良妃在纸上写道：多谢。
这边，朝堂上。
赵九渊冷然坐在龙椅上，深邃的眸隐隐透着冰寒。
众人的争吵传入他的耳中。
“先帝的行宫被一把火给烧了，禁军进去的时候，他灰都扬没了！”
“死了就死了，他作恶多端，这是他应得的，怎么你还打算给他离碑吗？莫非你还想下辈子效忠他！”
“陛下，一次是偶然，两次必定是人为啊！”
殿下熙熙攘攘一片，他们吵的连唾沫都喷到了对方脸上。
赵九渊一手按着太阳穴，指节发白。
他道：“别吵了。”
一句话更胜过雷霆万钧，朝堂顿时一静，齐齐敛袖站在原地，南国的朝堂历来如此，两方各执一意见，有甚不和，先吵一架，再由君王定夺。
傅帝冷笑：“先帝恶积祸盈，此火乃天罚。”
他当然看得出来是有人纵火。
可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对萧帝只是打断他的腿，囚禁他于长秋宫，已经是仁慈至极。
纵使那个人的做法有罔顾王法的嫌疑，可是法不责众，下面的朝臣不知道有多少想一把火烧死萧帝，怎么，要把他们都杀了吗？
以德抱怨，又何以报德。
须臾，赵九渊垂下眼眸，咀嚼着这几个字。
心里缓缓泛起密密麻麻的痛，他的云锦……
他欠她的，是何其多，可两人彻底泾渭分明，天人两隔。
众臣只能拱手应是。
纵火的云锦此刻可没有意识到危险悄悄来临过，又悄悄离去了，她拎出了一个宫女带到良妃面前，依稀叫人看得出她穿的是一身宫装。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蓬头垢面，被发丝遮挡的眼睛满是惊恐。
她捂着头，疯疯癫癫。
云锦缓缓道：“这是我宫里的宫女，今早给本宫端进一碗掺了鹤顶红的汤药。”
可她鼻子灵，一闻便发现这不是太医给她开的风寒药。
她冷不丁道：“用刑后，她说是受你指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