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直白的话语像是一把刀刺在杨文柏心头搅动。
她不爱他，更不信他。
杨文柏怔愣一瞬，可反应过来时，董芷萍已经上了车，离他远去了。
他看着那辆扬尘而去的车子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眸色沉沉，紧攥的指骨用力到发白。
董芷萍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出神。
她本来也没奢望杨文柏的回答，无论他的答案是什么，于她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季钰开着车，余光却注意着靠在车窗的董芷萍，看她出神的模样，以为她还在想着杨文柏的事，心底蓦然一空。
他紧绷着下颌，也始终没有说话，气氛就这样渐渐凝固。
之后几天，董芷萍明显感觉到季钰似乎心事很重。
不论做什么事，总会有片刻的走神。
以至于不是饭菜放多了盐，就是偶尔修复古籍时被剪裁刀划伤手。
这天晚上，温停闷头喝了一口看起来清淡的鸡汤，眉头顿时皱成一团。
可到了嘴里的食物又不敢浪费，于是就这么咽了下去，然后急得找水喝。
季钰回过神来，连忙给他倒了杯水放到手上，立刻就被温停喝了个精光。
“很咸吗？”季钰奇怪道，不信邪地低头喝了一口，好看的长眉立刻皱了起来。
董芷萍看着这两个人，顿时笑了起来。
季钰被她笑得耳根一热，登时起身就要把汤收走。
“这么咸怎么也不说一声，还是别吃了，我们去外面吃。”
董芷萍按下他要收走碗的手：“没事，拌着米饭吃也刚刚好，你好不容易做的，别浪费了。”
季钰这才重新坐了下来，自我检讨似的说：“我下次注意。”
吃完饭，董芷萍才忽然问他：“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季钰愣了一瞬，下意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我能有什么心事，可能是最近……修书太累了。”
董芷萍也不逼问：“那最近的饭菜，我来做吧，你多休息会儿。”
“不然温停真要咸坏了。”她压了压唇角，调侃道。
季钰好看的薄唇扬起一个轻微的笑，声音轻若无痕：“你笨。”
“你说什么？”董芷萍看着他，刚要指责他不识好人心。
就见季钰笑着移开目光：“你应该多夸点我饭菜做得有多好吃。”
董芷萍问：“为什么？”
季钰定定地看着她，一双含情眼如墨深邃：“你想啊，你一直夸我，我就会一直做，那你不就可以少做一点，少辛苦一点？”
董芷萍一怔，这才明白他的用意。
他声音清冷，话音却像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进董芷萍灰冷的心。
董芷萍的心发烫，眼圈也跟着有些发烫。
她早已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替人付出，却从从没有人替她付出过什么。
甚至连几句关心都少有。
上辈子因为回国就和杨文柏结了婚，后来又忙于生活的柴米油盐，基本和很多朋友都脱了轨，几乎再没了交集。
董芷萍虽然沉默，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在这一刻真正走近了些许。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满。
董芷萍坐在院中抬头望着，在未来，祖国的探月史也会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身后响起轻缓的脚步声，董芷萍偏头一看，温停乖乖在她身边坐下，同她一样看着天上的月亮，尝试着开口。
“阿妈，我以后想跟着季叔叔学文物修复，我们能不能就在这里留下？”
